小倩陪笑道:“难怪呢,我昨还想这种市侩商人也配入咱们柔庭。”
妙郎赞道:“还是师姐心细如发,昌甤宫一案有眉目了,咱们重火堂便立下头功。”
小倩小心翼翼道:“师姐,我上回去堂中诉职,师傅那口气,倒是想和辛堂座一同认真破了罗刹妖一案……。”
落月冷笑道:“也不知辛堂座给师傅灌了什么迷药,但凡是辛堂座要的, 师傅便会舍命相助。”
妙郎看了一眼小倩,缓缓附和道:“那罗刹妖一案,苦主不过是平头百姓,告破此案,大理寺岂能取悦圣心?是故此案拖了一年,后首是应大人在圣上面前多了句嘴,摄政王和太后发了话,他们这才装模作样地发了公文。我们急什么?倒是国库被盗,御前震动,内库珍宝最易拆解重铸,改头换面,或是落入富户之手,或是辗转流入烟花之地,咱们师姐蜇伏兆雪楼这么多年,天助我重火堂早破此案,这可是头功,师姐指不定便能连升三级,斩获黑梅魁首。“
“罗刹妖这种没斤两的案子何需我等出手?“落月水眸波光流转,樱唇扬起一抹绝艳的冷笑:”真当我内卫是大理寺的捕快啦?“
小倩道:“可如今正是忠勇王小千金被掳,事关朝庭内眷……。“
落月下巴轻点向帘外,妙郎即刻会意,来到梨花紫檀梳妆台前,轻巧打开暗格,里面正躺着一卷略旧的描红的“忠勇王谋
反罪证,取来递给小倩。
“太后早就想拔掉忠勇王府,收回于氏兵权,正愁没有谋反的实证,”落月慢条斯理道:“此时忠勇王府定是乱作一团,可惜依于氏如今这光景,朝中能为其出头的、敢出头的寥寥数者而已;如此,于府必会想尽办法传消息到玉门关。少忠勇王得此消息,因而怀疑圣裁,无旨冒然入京探视,那便坐实了谋逆罪证,我们也省心省力,免得落个残害忠良的千古骂名。这可是一箭双鵰的好事,你们且安省些吧。“
小倩欲开口,妙郎眼神闪烁,小倩只得闭上嘴。
妙郎进言道:“师姐未雨绸缪,果然是我们四堂之首,不过,我听说,上家亲点咱们大师兄主办罗刹妖一案,摆明了不信任老东营。更看重咱们老西营,这还是自崇元殿之变后,头一回是咱们西营出身的黑梅卫主办案件。”
“龙胆升得快,意料之中,至于罗刹妖么,”落月伸手轻掩樱唇,打了一个哈欠,轻轻道:“那也是他断金堂的事,要我们瞎搀合抢头功做什?我就看不惯师傅成天围着辛堂座转。都是老西营的,凭什么我们得隐在后庭,拼得一腔热血,舍得一身皮肉,到头来有脸面的好事倒被他们全占了。”
“上回卑职参于四堂会审,九曲心肠对此案颇有兴趣,亲自带着山吕幽前来,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忤逆虬堂座呢,主动告知信息,参与断案
,谁不知道银王向来看重她和山吕幽,可见老东营也重视此案,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小倩眼珠一转道:”亏得大师兄沉稳,虬堂座还夸了半天蜉蝣的断案独倒。 ”
落月皱眉道:“听说断金堂那丑八怪最近可出了好大风头呢。“
“刀断水在您跟前都不敢叫女人,那蜉蝣还不嫩得跟截丑青瓜似的,一掰就断啦,”妙郎轻蔑地说了半天,痴痴加了一句:“倒是大师兄一直往咱们队里瞧,我看他是在找大师姐您呢。”
落月媚眼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微笑更甚,却并不多言。
“东营那边向来自负破案高手如云。”小倩笑道:“我看大师兄也是怕那丑八怪资历尚浅,敌不过刀断水那恶女人,这才想劳动咱们大师姐,重火第一刺。”
“抽刀断头不见血,九曲心肠恶女人,她可是有名的不好打发呢!”落月喃喃道:“其实我早看过卷宗,此案并不是完全没有头绪,她这种人怎么对这种案子有兴趣呢,又不是权贵谋逆,皇亲贪腐那般可连升三级的巨案,这种草民小案本就是大理寺的差事,最耗精神年岁,她这图的是什么?”
妙郎冷笑:“这个男人婆还不是见此案闹大了,便想破了案便可立个头功,同大师姐争个高下,好在大师兄心尖尖上留下记号。”
小倩啐了一口:”这男人婆不就是仗着肚子里有点文墨吗?好像内卫女杰只有她似
的,也敢痴心枉想同咱们重火堂抢男人? ”
落月绝艳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她想要的,可没你们想得这么简单。”
落月豁然从水中起身,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玲珑饱满的曲线慢慢淌下来。妙郎立时躬垂眸,退到帘外取了件藕荷色的勒丝青莲花纹罩袍隔着珠帘双手奉上。
小倩用丝麻为落月擦干玉体,从妙郎手中接过罩袍,为落月轻轻披上,又替她将一头乌发从罩袍出轻柔取出,落月走出外堂,来到一具精巧的凤首箜篌处跪坐下,边弹边冷静唤着小倩和妙郎在重火堂的名字:“甘棠,妙吟。”
甘棠和妙吟二人兴奋地对视一眼,同是单膝跪倒,肃然应声道:“属下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