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材结实的龟奴接过一众礼盒,听说其中最小巧的礼盒里是为自家那位红遍长安的娇客特地定下的檀香扇子。便加紧了脚步,第一时间将礼盒送到裁缝间,里间有一位年长的女裁缝正对着墙上排布得密密码码的五彩丝线轴缝制给娇客们的纱衣。女裁缝唱了个诺,折解礼盒中的檀香扇子,取出那蜡丸,然后拧开那丝轴墙上纵三横五的那个盖子,将蜡丸放入其中,龙胆的蜡丸方得见天日,却再次在暗道中滚动着,最终到达另一个房间,从墙上一只墙饰金凤嘴中坠到一只光亮耀眼的金盘中,发出悦耳的叮当之声,龙胆的腊丸最终到达了最绮丽的目的地,而自发出的那一刻算起,甚至没有超过一柱香的时间。
屋中一位美貌少年正在对着铜镜专心致志地点着眼角边上的美人痣,蜡丸坠落的轻响,惊得少年的玉手微抖,那颗充满风情的美人痣因此偏离眼角些许, 少年不由低声咒骂着,往俏脸上快速扑上茉莉香粉遮掩,他顶着一张描绘得比女子更精致的脸嫌弃地向金盘走过去,一身薄翠纱衣随风迎动,比俏丽少女更为风资绰约,如风拂弱柳。
他一手取过蜡丸顶着透进窗棂的阳光眯眼看,一手扭动着墙上的挂屏,挂屏后的线绳直通上层柔庭-他长官所在的房间。
他的水眸扫到腊丸上的玄武印记,目光微微一凝,然后闪过一丝兴奋
。
他撅了撅如血樱唇,将蜡丸小心翼翼地塞入一只珐琅胭脂盒内,然后再塞入前襟。
他向外走去,经过门口的雕龙翘头案时,扭头揽过案上锃亮的金盘作镜细细审视着自己的无瑕玉颜,他思索片刻后,往自己左耳垂勾上一只长长的金月长流苏,再度对金盘不停地换着各种角度作掩袖媚笑状,确定自己的妆容无懈可击、风情万种,一双玉手这才放下金盘,打开房门,立时一片浪声淫语混合着旖旎香烟扑面裘来。
无数穿着清凉的妖艳女人挽着满脸淫笑的男子与他擦肩而过,不时眼波勾逗,间或互摸一把,引来一片荡笑娇呼。
他施施然地走到二楼,忽闻有人唤他,他低头看去,底楼有一个年长的浓妆妇人正对他使劲挥舞着彩帕。他假装未闻,想快步上楼去,不想那浓妆妇人提起裙摆快步奔上二楼截住他。
那妇人满面汗水晕化了脸上那层厚厚的胭脂,令她的脸上斑斑驳驳,红红白白地略显恐怖。她却毫不知情,只顾着对那少年挤出一丝僵硬的笑,下垂的眼角挤出深深的皱纹,她软声哀求道:“妙郎,赵公子等你多时了呢,你再不来,他可要走了。”
“哟,琼娘,”妙郎为难地嘟着红唇,嗔道:“我哪有工夫应他呀,落月姑娘那儿有贵客,唤我过去一并伺候呢。”
“又是那小贱人,回回都是她,“那琼娘勃然大怒:“仗着年青贱
浪,就敢抢我的客人,老娘作头牌的时候,小贱人还在并州挖羊粪蛋子呢。”
妙郎咯咯一笑:“您说得是,可人就是比您年青漂亮不是,所以就轮到她作头牌,整个长安城,哪个贵人爷不想到咱们兆雪楼来,入了咱们落月姑娘的洞房,别说您这人老珠黄的,就算城东百花阁的头牌春兰娇,在咱们落月姑娘面前也得俯首作小不是。”
琼娘更是气得涕泪交加,大骂:“你个骚浪贱的兔相公,当初还是我教你伺候人的,转头就帮着她,你个忘恩负义的,我先打死你。“
琼娘抓起妙郎的衣服一角就要狠打,妙郎灵巧一闪,琼娘扑了个空,妙郎紧跟着到处闪躲,殃及了很多姑娘和客人,琼娘最后摔倒在地,不停地抹眼泪,大声哭诉着落月和妙郎欺负她。有些个素日要好的姑娘和几个厚道客人便上前来扶起琼娘,软声安慰几句,更多地则是兆雪楼的常客,最是喜新厌旧,无情无义,和落月的众多仰幕者,随妙郎一起唾骂琼娘人老珠黄,嫉妒撒泼,丢人现眼。
也不知谁朝琼娘脸上扔了一只柿子,一张老脸沾满了柿酱,琼娘方停止拉泣,这便又大声哭起来,立时两帮人马一触及发,场面混乱。
吓得老鸨子连唤身强力壮的龟奴劝架,一不小心自己也重重被常客柳员外给撞倒,在那里哭天呛地。
那柳员外早在混战中被揍得鼻青脸肿,一身华
袍也被扯得七零八落,露出布满老年斑的精瘦排骨身体。被龟奴制服后,仍红着一双老眼,对着楼上咆哮:“落月姑娘,但求柔庭一亲芳泽,老夫此生即便家破人亡,卖身为奴便也值了。”
柳员外的话语点燃了无数寻欢客心中的欲望,他们齐齐地仰头对着楼上落月的居所高叫着:“月升,月升!”
妙郎却称机溜走,一劲走到楼顶最毫华的房间,上书“柔庭“。
妙郎清了清嗓子,柔声道:“落月姐姐,阿妙进来了。”
柔庭的大门被人从里面轻轻拉开,一个身穿薄纱的少女,不过十五出头的模样儿,红色的薄纱下,略显稚嫩的曲线在红色火红薄纱的映称下,透着怪异的性感,稚嫩的脸上妆容早就化了,显示着与年龄不相称的疲态。她轻抬柔夷,侧身让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