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王微微弯起嘴角,扬起一抹深不可测却又完美无缺的微笑,她的红唇如鲜血染红,一下子让我心脏收缩了一下,一些零星的记忆碎片猛地冲进我的脑海:几个孩子被红着眼的大獒活生生地撕破喉咙,汩汩流出的血,痛苦地惨叫着,却因为气管破裂而化为无声的翕动,还有大獒的尖牙带满孩童血肉,对我凶恶地低吼着。
站在我一边的孩子看似要向大獒冲去,却忽地反身将刀戳向我的胸腹,我向后猫腰不及,小腹立时多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我吃痛跪倒在地,抬头看向偷裘者,那个孩子顶着没有五官的脑袋,闪电般地举刀向我头上劈来,我试着举刀挡开却晚了一步,左眼皮立时剧痛,眼前一片血色。
我迅速地收回手,白着脸正要退开,青王却一把拉住我, 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摸着脑袋想了半天,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还好一旁有个性别不明的俊美年青人帮我躬身作了回答:“这孩子和一只大獒出了獒房,就什么也记不得了,胸牌所示乃96号东玉。”
后来我知道这个青年叫银奔,是东营碧水堂堂主,一等黑梅内卫,原氏新朝的内卫功勋之臣,青王的左膀右臂。也就是后来的银王。
“东玉?真是个好名字。”青王妩媚地笑了:“喜欢这件披风吗?东玉?”
我点了点头,小小的心中出现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又夹着一丝淡淡的辛酸:原来我是96号东玉啊。
“你想穿上吗?”她又极温柔地问我。
我不合时宜地裂开嘴,笑道:“想的。”
圣上亲赐的雀金霓,唯有内卫至高权力者才配拥有,我这么说当然是严重的僭越,这是我这辈子头一回对上级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欲望,当时只觉背后有杀气冲来。我惊回头,却见一个乌唇丧面的披发女子,带着一圈厚厚的白狐领子,正对我的后背扔出一只新月型双钩,离我的眼睫只差寸指之间,幸亏有个国字脸的大汉用一把泛着赤光的短刀替我挡住了那把双钩。
刺耳的兵器相交之声中,我第一次见到辛追和赵疯子。
赵疯子同辛追是毕生的敌人、战友和情人, 这一回合是他们之间平生无数博命厮杀中的一个小插曲。
可是这只插曲救回了我, 也成就了我以后的人生。
我受惊大步后退,疾眨双眼,眼部伤口随之崩开,赤血如泪再次一道道地冲刷我死人一般苍白的脸颊,犹如小小的恶鬼。
我的左手本能地快速抽出身边一位长官腰间的长刀,迎向赵疯子的双钩。
未到近前,已有人有人飞快地给了我一抓,奇疼无比,我倒在地上,抬头只见赵疯子的脖子上正挂着一只混身雪白的貂儿,睁着血红的眼睛,对我呲着血红的大嘴,尖利的小爪上正挂着我的一丝血肉。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她的脖劲间正蹲着一
只凶猛的白貂,而不是白狐领子。
“淳风,乖。”赵疯子声声轻唤,温柔地抚摸着脖子上的白玉貂儿,仿佛在轻柔安抚着情人一般,那只白貂在她的爱抚下,渐渐恢复了平静,温柔地舔了舔赵疯子的手腕,窜回了她的肩头,嘴巴蒙在毛绒绒的尾巴下,又变回了一件领子,唯有一双血红的小眼冰冷地盯着我。
赵疯子对我掩嘴轻笑:“哦哟,脾气还不小呢。”
其余孩子们也因此忆起方才结束的血腥獒试,燥动起来。
长官们不停地呼喝着队伍保持整齐,可仍有很多孩子吓得崩溃痛哭,跑出队伍,四下奔逃,几个反应慢的,便摔倒在地,本就奄奄一息,终被踩死。我眼尖地发现那个借我白帕子的小秧鸡也被人推出队伍,竟被众人踩踏吐了血。我奋力冲去,将她身边的孩子们推开,然后扶着她逃离了躁动的孩子群。
无数的目光向我看来,我挡在小秧鸡面前,镇定地抬眼,稳稳举刀,迎向长官们冰冷的目光。
忽然青王身边有个铁塔般的身影暴喝一声:住手。
大伙只觉耳膜疼痛不已,气血翻涌,不由自主地被震倒在地,就连几个武功高强的长官也皱了皱眉长。
我吐出一口鲜血,小秧鸡软软地靠在我身上,就此昏死过去。
青王满是兴味地打量着我,唇边淡笑如初,她扫了一眼那个魁伟身影,漫声道:“金灿子。”
那巨大的身影立刻弯下
了腰,像只忠顺的大黑熊:“属下造次,请青王责罚。”
长官们称此机会将孩子们赶回队列中,又将方才妄死的孩子尸体拖走,总算恢复了秩序。我也扶着那几近昏厥过去的小小孩子回到了队列中。
赵疯子瞪着我,阴阴说道:“臭小子, 胆敢觊觎青王宝座, 罪该万死。”
辛追收回了他的名刃丹心,一如既往地讽刺她:“真没眼力见了,她和你一样,是个丫头。”
赵疯子瞪着辛追,竖起柳眉正要开口。
青王的纤手微扬,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