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奸细那你还指望她少吃点,给你留个馍好毒死你呀!”玳瑁用手指戳了戳槐花的脑门,槐花没吭声,玳瑁便叹道:“傻妹子,咱们这样的人,能侍候王府已经不错了,听姐姐一句话,别跟人千金小姐争,更何况现下王府又是什么光景呢?你想想,卢小姐早该嫁过来了,少郡王怕连累了平国公,看平国公那边一直没动静,自己也不吭声,可太妃和老太妃私底下都指望着卢小姐能正式过门,有平国公府帮衬着,咱们王府能过了这一关。
槐花埋头使劲绞着宫绦,然后揪起一条穗子咬嘴里也不吱声,玳瑁便叹了一口气:“好妹妹,少郡王是个重情义的,老太妃和太妃也看重你,到时候姐替你同太妃说,让她亲自给你作主,给虎子作了屋里人,那卢小姐也不能说什么的,你且放心。”
槐花一阵气苦,流泪道:“好姐姐,要是我老子娘的还有哥哥们还活在人世多好,偏偏家里人都死在玉门关,终身大事也没人能给我作主,我可不是贪心的人,不过是想永远陪着虎子就好,名份什么的有什么可计较的?偏偏来了这个卢夏晚……现在我是不指望了,反正也指望不上,若有一日王府倒了,我便削了头发作姑子去,再不济便跳了这恩荷池也罢,到时候只求好姐姐替我收尸,找个离虎子和太妃近的地方埋了便好,那我在地下还能伺候他们
。”
说罢,槐花将脸埋在玳瑁怀中激烈地抽泣起来。玳瑁也悲从中来,红了眼眶,哽咽道:“哪里就这样糟了,我佛慈悲,必会保佑咱们于府逢凶化吉,太妃老太妃还有少郡王都会平安的,咱们大家伙都会好起来的。”
东玉跳下桃花树时,那两个武侍姬已经走得没有踪影了。
她伸了一个懒腰,信步走到恩河池下游,午后水汽弥漫,不时传来呱呱蛙叫,她思忖方才槐花的话,想起辛追说过,于氏虽在沙场勇猛,手握重兵,但行事低调谨慎,能挺到现在,可贵之处在于深知人走茶凉的道理,若是平国公主动谈及婚嫁,那自是三圣默许,意味着于氏否极泰来,若是平国公厚颜退婚,天下人自会耻笑其背信弃义,多少心中有愧,到时能帮于府一二也是好事,总之于氏不如主动退让,强行攀婚,反惹平国公厌弃,是下下之策。
她略动些心事肚子便咕咕叫了,暗想不如打些鱼草、青蛙,晚上加道菜,主要给自己也补补身子。不到半日,便用竹签子捉了十来只青蛙,并一只蟾蜍,忽见绿油油的芦苇荡里,有只野鸭正伸头伸脑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青蛙。
不错,还可以再加一道鸭肉,省得那槐花老哭啼啼地背后抱怨我这个主子,多吃奴才的份例。忽然想起后院附近有一窝黄鼠狼,经常过来偷府上的鸡,东玉想何不取了蟾蜍背上的毒,毒死这
只野鸭,晚上再把这只野鸭扔过去,毒死黄鼠狼一家来着,断不能再让他们断了自己唯一的肉食了。反正黄鼠狼肉燥不好吃,剥皮倒可换几两银子钱,私底下还能赚点外快。
东玉便手起刀落砍了蟾蜍脑袋,取了背上的毒液,沾在竹签子上,然后射向那只野鸭,果然不久便毒发了。
蜉蝣说过蟾蜍之毒的可怕,果然见识到了。东玉便冷眼看野鸭在沼泽里痛苦地挣扎,能挺多久,心中盘算着如果用到人身上,得用多少只蛤蟆的毒液。
“大嫂嫂在做甚?”一颗小脑袋忽然伸出芦苇荡,面色发白地看着那只野鸭低声地嘶叫翻滚。
咦?!怎么又是小猴子,可能还是小娃娃,整天爱黏着东玉,就连东玉躲树上睡着了,她都能精准地找到东玉。
大塬朝最伟大的暗人,未来的断金第一刺,天下无敌的东王,竟然沦落到做小丫头的玩物,太过份了!
东玉左手已成拳,横着眼冷看小猴子,小猴子胆战心惊地问道:“这鸟儿的叫声为何如此可怕,可是生病了?”
这就叫可怕了呀,想想当年在断金堂东玉帮着辛追用明心锥拷问犯人,那叫声才叫可怕呢,可东玉还挺爱听的,所以辛追要拷问要犯,总是东玉相陪作凶神恶煞成功从要犯手中套出重要信息。
东玉想起断金堂的美好生活,不由自主地咧嘴笑了起来。
小猴子却被吓哭了,拉着东玉的袖子
:“大嫂嫂不要这样笑,小猴子害怕啊。”
理解!同伴们很少有不被吓到的,更别提你这个渺小的凡俗小娃娃了,怎么可能理解我非同凡响又高尚的趣味!
东玉不由默然收了笑容,举起短匕欲一刀砍了野鸭,小猴子又哇哇大叫:“不要,不要,鸭鸭太可怜了。”
东玉天生就讨厌孩童的哭叫声,听到每每会心烦意乱的,想起梦中那群无脸少年,更怕小猴子的叫声引来那疑心病的四姑子,无奈之下只好掏出蜉蝣精心练制三年的解毒药,掰了一些,塞进野鸭的嘴里。
果然,野鸭吐出一堆黑色物质,神情委顿地飞走了,小猴子才收了哭泣,用手捅了捅东玉抓的一堆青蛙,天真道:“嫂嫂要养蛤蟆吗?”
是日夜晚,餐桌上多了一道炒青蛙,大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