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燕塞城中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有意无意的挂上了怪异的神色。
他们的视线都有意无意的看向街角某处。
那是一个老伯的摊面,身穿玄黑色官服的男子,带着他身边的男家仆,正在帮摆摊的老伯撑着竹竿。
另一个女家仆,正坐在位置上给老伯倒水。
被摁在位置上坐下的老伯满脸惶恐,浑浊的双眼瞪得老大,时不时的扫向玄黑色男子的方向。
“伯伯,不要担心,马上就撑好了。”
翠儿将烧好的热水递给老伯,面上笑容真挚:“先喝杯水暖暖身子。”
老伯看着忙活的两人,想要站起说什么,对上送上热水的翠儿,又如坐针毡的坐了回去,讪笑两声,道了句谢,坐在位置上喝起了水。
楚玉摞着袖子,将高处撑起的竹竿绑好,拍了拍手,转头看着老伯笑道:“嘿,搭好了。”
果蔬铺子的老伯看着楚玉过来,连忙要起身, 却被楚玉摁在了肩头:“坐下坐下,别那么害怕。”
大冷的天,老伯擦了擦头上冒出的汗:“这,这搭个棚子的事情,怎么能劳烦守城官大人……”
他一早搭棚子的时候没扶稳竹竿,砸到了路过的楚玉面前。
老伯一开始看到楚玉身上这一身官服,脸色都变了,连忙要跪下谢罪,被旁边的魏松元扶住了,硬是摁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随后楚玉便撩起官服的袖子,和魏松元一起帮着老伯盖棚子。
守城官穿着官服在
路边搭棚子。
在燕塞城来说,这可是最稀奇的事情了。
周围路过的人总要往这看上一眼,偶尔有对上楚玉视线的人,楚玉也大大方方的回给他一个笑容,却把人吓得连忙跑开。
楚玉摸了摸身上的玄黑色衣服,啧啧两声:“这一身官服,还真是吓人啊。”
魏松元在旁边附和:“上一任守城官和百姓积怨已久,燕塞城的百姓已经不相信守城官了。”
百姓不信任守城官,在北境来说,这还真是少有的事情。
北境边关,最是靠近北荒的地方,这里本就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捞,相反的来说北境最是苦寒之地。
在常年驻扎的镇北军的影响之下,北境百姓同气连枝。
这上一任守城官该是让人憎恶到了怎样的地步,才能叫燕塞城的人看到玄黑色官服就觉得厌恶呢?
老伯看着楚玉,试探性的开口:“守城官大人您是北境人吗?”
楚玉笑着点头:“是,小时候在北境长大,之后才去了京都的。”
老伯像是放松了许多,一直惊恐的脸上也有了点笑意:“怪不得说话这样亲切。”他看着楚玉,“原先听闻大人是京都来的,我们都以为是京都里的大贵人,没想到大人还懂的搭棚子呢。”
魏松元在旁边笑看着老伯:“我们家大人会的可多了,老伯你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去守城官府邸找我们,我们这些跟着大人来的人都是些青壮汉子,有一把子好力
气嘞!”
老伯憨笑几声,从后面的铺子里抽出一小坛腌菜,塞到了魏松元怀里:“老伯我也没什么能谢谢大人的,这腌菜是自家种的,大人带回去尝尝吧。”
魏松元抱着怀里的腌菜,笑弯了眼:“诶呀,这腌菜一看就正宗,我可是一直想着北境腌菜的味道!”
他从怀里摸出几块铜钱,同样塞到了老伯怀里:“腌菜我们拿着了,但不能算老伯你送我们的,得算我们买的。”
老伯连忙摆手,要把铜钱还回去,却被楚玉拦下了:“伯伯,你就收下吧,若是日后你要我这个守城官为你主持公道, 今日收了你的腌菜,他日断案我这不是成了收受贿赂了!”
“这……”老伯看着楚玉这坚定的态度,只好熄了将铜钱还回去的想法。
这边正是其乐融融,一道不和谐的声音融了进来。
“小爷我不是说过不准在这里支摊吗?又是卖那又酸又臭的咸菜,听不懂我说话了是不是!”
年轻张狂的声音从楚玉身后传来,叫原本还笑脸相迎的老伯瞬间变了脸色,扑向了自家的摊位。
“砸了砸了,都给我砸了,不给你点教训,连我侯三爷的话说了都没用了。”
楚玉一行人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穿着狐裘的男子周围簇拥着一水儿人高马大的家仆,手拿长棍,正气势汹汹的向着她刚支好的摊位而去。
老伯抱着自己的腌菜坛子,几欲落泪:“不能砸啊,不能
砸……我们一家老小全靠这个卖了钱过冬了……”
年迈的哀求,并没有换来几个大汉的怜悯。
眼看着木棍就要打到刚支撑起来的摊位,楚玉提起脚边一块石子。那石子像是长了眼睛,直直打在了最先动手那汉子的手腕上。
他手上长棍飞出,被上前的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