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边塞的军队大营大多驻扎在边城周围,每每有北荒人骚扰边城,军队们便快速集结,前往救援。
军民向来和谐,守城官与领兵将士亲如一家人,怎如今就这般傲慢?
楚玉皱眉:“如今镇守边关的是何人?”
魏松元撇了撇嘴,冷哼一声:“我回来的时候打探过了,当初北荒人……将边关城池都攻下,偏西方的洛川军支援,领兵大将军刘业铭守下燕塞城之后,留了十万洛川军和自己的两个儿子帮忙抵御北荒,自己则是匆匆赶回了镇地。”
“洛川军……”楚玉呢喃一声,眼神微眯,“原来是他们。”
魏松元看着楚玉神色,有些茫然:“世子认识他们?”
他们镇北军和洛川军完全没有什么交集,洛川军能来支援,还不惜留下十万洛川军支援北境,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楚玉认识他们却不是这辈子的事。
上辈子的洛川军,吞并了镇北军剩余的军队,实力不容小觑。
后来她领旨收复失地,企图重建镇北军,去找刘氏父子的时候,他们满口答应,等归还镇北军,却只能见到几个老弱病残的伤军。
届时,初掌军事的楚玉还不知其中弯绕,直接冲到了洛川军主帐里,拎着刘家子的领子质问他:“我楚家曾经的十万镇北军呢?!”
那时候得到的回答是什么呢?
楚玉仰头灌下桌上一杯浓茶,看向旁边的魏松元:“松元,备马,我跑一趟军营
。”
十万幸存镇北军,全被洛川军当了车前卒,排头兵,上阵杀敌他们是最前锋,下了战场却连温饱都难。
镇北军死的死,伤的伤,能熬到最后的,不过聊聊数十人。
楚玉还记得,她从洛川军中接回去的最老的兵卒手中捏着一颗被盘的包浆的石头,上面的刻痕有些凌乱,是磨淡了之后又刻上去的,那是一个坚定有力的“楚”字。
“我等到了!我等到了!小将军您一定会来接我们回家的!”
老兵卒老泪纵横的面容犹在眼前,楚玉一扯马鞭,迎着秋日风沙,向着城外兵营而去。
守城的士兵放行之后,簇拥在一起:“怎么办,这个守城官迫不及待的就去找军营里那几个了。”
“他要是回来,要不咱们不给他开门了吧。和那伙子军队沆瀣一气的守城官,咱们不要也罢。”
“唉,要是镇北大将军还在就好了。”
“什么镇北大将军啊,将军他早就被封侯啦,是宁康候!”
“那咱们以后刻石头祈福,是刻楚将军还是刻楚侯爷呀?”
……
不来不知道,寻常军营驻扎地距离城镇总要往前推进十里远,如今目测不过五里距离,就能看到军队营帐!
穿着洛川军部队服饰的兵将们打着盹,彼此见了面就笑嘻嘻的调侃两句,好似是来驻扎云游似得。
上辈子就是从这里开始,洛川刘家,就动了要用她楚家十万镇北军战场打头阵为他们卖命的念头吧!
楚玉在军营门口停了马,礼貌上前将手中请帖递给了拦在她面前的士兵:“守城官楚玉,前来拜见。”
官兵接过她手里的拜帖,向着主帐跑去。
周围的士兵有听到刚刚的话的,小声的议论起来:“守城官楚玉,是那个被罚来守边关的宁康候府的楚玉吗?”
“好像是吧,前些天听乐毅副将说,燕塞城新来的守城官就是楚家人。”
“那他岂不是……!镇北大将军的儿子!”
士兵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也就是在这时,驻扎军主帐之内走出一人,身着将帅铠甲,走路昂首阔步,甫一走来,视线就落在了楚玉身上。
“楚玉。”他站在楚玉面前,手里拍着她刚刚递进去的拜帖,“你就是新来的守城官?”
楚玉瞥他一眼,躬身:“正是,守城官楚玉,拜见乐毅小将军。”
刘乐毅将楚玉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哼笑一声,转了转手中的拜帖:“态度倒是不错,你小子,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事啊?”
楚玉抿唇,看着刘乐毅的动作平稳了自己的呼吸:“此次拜访便是算是同小将军见过了,日后怕是还有很多城需守备,需要同小将军多多商量。”
他姿态放得极低,虽面色谈不上多好,话语间也全是客套。
刘乐毅看着楚玉,皱眉颠了颠手上的册子:“楚玉,合着你这次来,是来同我装傻呢?”
楚玉皱眉:“将军哪里话,我满怀诚挚而来,倒是小将军
该注意军风军纪才是。”
刘乐毅没等楚玉把话说完,一手掌推在楚玉的肩膀上,将人推了个趔趄:“呵,你楚家在边关这么多年,会不知道守城官上任第一天要给军家上供!?”
楚玉亦是皱眉,捏住了刘乐毅还想再推的手:“上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