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门口等候片刻,远远的就看见了三皇子的车队。
楚玉抽出腰间的折扇,靠在庄子的门柱上,瞩目他们走上近前来。
“见过三皇子。”楚玉微微躬身,率先行礼。
彭煊辉的视线一直落在楚玉脸上,想从她细枝末节的表情判断她到底有没有看到边关来的书信。
纵然心机暗藏,他面上还是一派关心神色:“世子有礼,我也是听闻楚庄这出了命案,特地前来看看的。”
楚玉用折扇敲了敲脑袋,露出苦恼的神色:“殿下来得正好,我这正有件棘手的事不知怎么处理呢。”
彭煊辉做出关心神色:“是什么事情?”
楚玉嘴角挂起个笑容,让开身子请彭煊辉进庄子:“不急,殿下随我进去聊。”
大鱼都自己送上门来了,不刮下他几层鳞片怎能叫人罢休?
楚玉跟在彭煊辉身后,不自觉的活动了一下肩胛骨。
楚庄之内三步一亭五步一景,漫步其间亦能听鸟雀嘶鸣,格外有风雅情调。
只是并肩而行的两个人,都各怀鬼胎,并无赏景的兴致。
倒是一直跟在楚玉身后的德吉,不知从哪抓来一片树叶,叼在嘴上惬意的享受大好风光。
一行人一路行至主堂,彭煊辉尚未靠近,就听到了马管事歇斯底里的吼叫:“你这老东西瞎说什么?!我这账分明没有问题!你,你血口喷人!”
彭煊辉转过头看向楚玉,楚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面上露出个浅笑,
举手躬身:“殿下先请。”
她的动作颇为怪异,只是彭煊辉认出了马管事的声音,心中忐忑的厉害,只想快点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玉随他而去,只是背在身后的手对着德吉拜了拜。
在德吉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他就被身边的镇北军抓住胳膊带走。
马管事对庄子上的镇北军们都是有所了解的,眼下突然多出一个人,说不定他会起疑心。
不止是马管事,彭煊辉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
以防万一,德吉还是不要出现在人前的好。
楚玉跟着彭煊辉一起走入主堂,只见马堂主正指着站在账本后面的侯府账房破口大骂。
宋知韫就站在账房先生身边,手中拿着账本皱着眉查看。
账房却是抓着手中的账本,皱眉看向马管事:“此处的账目明显对不上,错的就是错的,你就算闹到世子面前,我也是不怕的。”
两方横眉冷对,马管事梗着脖子等着账房,若不是身后有镇北军拉着,或许已经扑过去要厮打在一起了。
楚玉在门口轻咳一声,引来了双方的注意。
账房先生首先躬身:“世子。”
马管事先看到的则是彭煊辉:“三皇子!三皇子您来了!”
他的情绪正是激动,脖颈上青筋暴起,双目圆瞪,嘴角上扬,明显看到彭煊辉之后格外高兴。
彭煊辉动作稍顿,扫向马管事一眼也带上狠厉。
楚玉的视线看过去,面上带着些似笑非笑的疑惑:“
咦,殿下同我这楚庄的管事相熟?”
“我是不识他的,许是小时候我来皇庄玩,有过几面之缘吧。”彭煊辉仪态自然,像是当真同马管事不熟似得。
马管事也反应过来,压下了上涨的情绪,跟着附和:“是,是老奴看到殿下太激动了。”
话语间已染上泪意。
楚玉适时接话:“那马管事还真是长情,小时候的几面之缘,这第一眼就将殿下认出来了。”
彭煊辉抿唇干笑,不予作答。
“范先生,你刚刚说账目对不上,是什么原因?”楚玉走上前,在堂前站定,指着彭煊辉,“三皇子素来公证,今日他也在场,你若是胡乱指认,势必是要定你的罪的。”
侯府账房范先生慌忙叩拜:“小民参见殿下!殿下作证,小民半辈子都在和账本打交道,这有没有问题,一眼便是能看出几分的!绝对不敢信口雌黄啊!”
彭煊辉此时已经眉头紧皱,不答账房的话,视线落在楚玉身上:“世子的家事自己处理便是了,今日颠簸有些乏了,就不帮着世子你断案了。”
他想转身离开,楚玉却不疾不徐的出口阻拦:“殿下莫急,您来得匆忙,这客房都还没收拾好呢。”
她像是一点都不懂得待客之道似得,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帮编了个借口留人。
彭煊辉拳头捏紧又放开,周身气压低的吓人,半晌之后还是掉头坐到了主位上:“罢了,那便听听吧。”
楚玉见他
坐定,轻咳两声,踱步走到账房身边:“你仔细说说,这账目哪里不对了?”
已过而立之年的范先生目光扫视一圈, 敛起眼中精光,将账本示与人前:“世子您细看这账目上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