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璇玑没想明白这事儿，一下午都在房间里面坐着。

她这会儿也不能回去，因为聂晚吟交给她的任务还没完成。

只不过当疑虑出现之后，她就很难像刚开始那样毫无保留地相信聂晚吟。

而且她始终觉得，聂晚吟那种性格难猜的人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不如就先冷静下来，等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傍晚，霜降带着侍女端了晚饭进来，她本来没什么胃口，但是瞧见那几道菜色香味俱全，搞得她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霜降略显紧张地跟楚璇玑说：“王妃，这些都是王爷吩咐霜降去准备的。”

楚璇玑抬眼看了眼脸色有些苍白的霜降，她眼里的慌张是掩饰不住的。

“你很怕我？”楚璇玑问，声音冷硬，没什么感情可言。

霜降低头，不敢直视楚璇玑，“王妃，您慢用，有什么需要您叫霜降，霜降就在外头……”

“我问你，你是不是很怕我？”楚璇玑将音量提高了几分，她能明显感觉到这个侍女在回避她。

不知道是身份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霜降的手抖了一下，“霜降不敢……”

“有什么话就直说。”楚璇玑没什么耐心。

“王妃您和先前……判若两人。”霜降回道，“而且霜降听蓝焰军将士说，你从沧州一路过来，杀了很多人……霜降不相信，因为王妃以前只会救人，不会杀人的。”

“有战争就有死亡，如果他们归顺东吴，就不会死。”楚璇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王妃您是大周的人啊，王爷因为这件事承受了很大的压力，都在传王爷也要叛变大周。霜降在府里这么多年，知道王爷对大周忠心耿耿……”

霜降觉得自己说得好像太多了，声音小了下去。

最主要的是，她听到了脚步声。

萧煜来了。

萧煜进来的时候瞧见气氛有些微妙，再见霜降脸色都白了，算是明白了什么。

他说：“你先下去。”

“是，王爷。”霜降赶忙拿着托盘出去了。

……

楚璇玑瞧着萧煜神色自然地坐下，拿起筷子，给她碗里夹了鸡肉。

“多吃点。”

楚璇玑没动筷子，她见着萧煜对她完全不设防的样子，不知道是对他自己的身手的自信，还是对她身手的蔑视。

不过她脑海里很快地闪过几个画面，好像是这个男人动手时的画面。

她脑海中怎么会有那样的画面？

这次在滁州不是她和萧煜的第一次见面吗？

“没下毒。”萧煜见楚璇玑不动筷子，补充了一句。

“我又没担心你会下毒，”楚璇玑拿了筷子起来，“我就是觉得你的人挺天真的，哪有战争不死人的。难不成你们大周就没有屠杀过百姓吗？你萧煜不是照样想青川镇所有的平民都杀了吗？只许州官放火？你们大周的人真的是双标。”

楚璇玑叭叭就是一通，将萧煜数落得没边了。

萧煜不意外现在的楚璇玑会这么想，因为这些想法都是聂晚吟传达给她的。

“的确，有战争就有伤亡，但为什么不选择和平的方式解决所有的问题？”

楚璇玑冷笑一声，“对你们大周来说是和平的方式，对我们东吴来说就不是了。你们不想死人却想让我们俯首称臣，哪有这样的道理？不如你们大周对我们俯首称臣？”

原来是不愿意当臣，所以反抗。

萧煜想到的。

“那也要看东吴有没有这个能力受的起。”

“萧煜，现在不是以前了。”楚璇玑下意识说道。

“以前？以前是怎么样的？”萧煜反问。

楚璇玑本来想反驳的，但她一时间想不起来以前到底是怎么样的。

一点都想不起来，那段记忆好像是缺失的。

“武力征服其实是最不容易长久的。”萧煜道。

楚璇玑下意识就反驳：“但也是最简单直接的。”

如果不是萧煜知道楚璇玑中了傀儡蛊，他不会这么有耐心地跟一个道不同的人废话那么多。

“然后就看着那么多无辜百姓流离失所，让本该在学堂上课的孩子想着该如何才能生存下去？让本该安享晚年的老人死无葬身之地？他们到底是想通过战争来满足他们的一己私欲，还是想为了百姓好，这一点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楚璇玑这才发现萧煜将她从他们之中摘了出来。

但楚璇玑还是想反驳一下萧煜的观点，这无非就是他的一厢情愿。

可话到嘴边，却好像说不出来了一样。

因为在内心深处，她好像是赞同萧煜的观点的。

当然了，楚璇玑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