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中庭之蛇。
“大地与山之王,您想做什么!”
路雪瞳孔里正泛着危险的金色,语气冰冷,好似被一块冰降温了一样。
“嘘,师妹,好好欣赏吧,你看这个场面是不是很壮观。”
夏弥将手指放在嘴巴前,示意路雪安静,她另一只手所指的方向,也是中庭之蛇过山车最高点。
犹如曼陀罗花绽放,也如同凋零的蔷薇,路雪视线所及处,无不是四散的铁渣和钢筋飞扬,仿佛下了一次钢铁雨,钢钉就是那密密麻麻的雨点,疯狂地掠夺了所有人的视线,瞳孔里只倒映着一枚枚钢钉逐渐扩大的画面。
“很壮观,不是吗,师妹?”
夏弥突然捂着嘴巴低低地笑了起来,眸中毫不掩饰那种疯狂,那种恨不得拉上所有人陪葬的疯狂。
“楚子航不能有事。”
路雪冷冷地怼了上去。
“放心,我的师妹,命运还没有发现偏转的轨迹,我也不会让它这么早发现,”夏弥的眼中金光闪烁,之前的疯狂好像都被金色的烛火掩埋了一般,路雪只能看到夏弥白皙的脸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仿佛那渴望杀戮的欲望,就根本没有存在过,“我们都是钦定的祭品,献给命运的祭品,送上祭坛时,只有高歌的祭司才能为我们咏唱赞歌,之前的我们,孤独地跨越千年。”
浅浅的低唱徘徊在路雪的耳旁,如同一只夜莺在枝丫上高声鸣唱。
‘不对……不对!’
路雪猛地抓住夏弥的肩膀,愤怒和哀伤的黄金色眼眸里的火焰仿佛要喷薄而出。
“我们都是祭品,对吗?”
一句话仿佛耗尽了路雪的气力,她的眼中还有希冀,她希冀着夏弥给她一个否定的答案,告诉她还有存在的意义。
“是啊,某种程度我俩都是祭品,不过你的规格居然比我这个君王的要高很多,高的让我瞻仰。”
夏弥再次浅浅地笑了起来,而这次笑容却像一个黑洞把路雪的思维全都吸了进去,路雪无力地放下抓住夏弥肩膀的手,金色的烛火弱得好似被风猛吹了一把。
“咚!咚!咚!”
三下沉重的“咚”声,虚空中,恍若地狱之门洞开,魔鬼的讴歌清晰可闻,如同一杯鲜艳欲滴的血腥玛丽,缓缓在嘴中灌下。
“看,楚子航那执拗的家伙冲了出去。”
夏弥凑在路雪耳旁低声说,说完就如同飘逸的仙子,向中庭之蛇的最高处飘去。
路雪猛地回神,她清晰看着夏弥和楚子航两人坠落,金色的火焰再次飘荡。
言灵·风之行者。
漂浮的气流烘托着两人缓缓下落,近乎静止的时间也在这一时间轰然崩塌。
过山车上昂热就此昏了过去,路雪已经冲出过山车去寻觅着夏弥和楚子航,只剩下路明非手足无措地看着前方,耳旁还回荡着那魔鬼的低语。
“哥哥,听,两个女孩子的私密交流,兴不兴奋?”
魔鬼的低语仿佛埋下了一颗种子,刚刚萌芽的趋势就已经让路明非忘了呼叫救护车和走出过山车。
直到一个工作人员把他拉出来,他才回过神来,抱着头蹲了下来。
像一个无助的小孩,找不到他的亲生父母。
“走了。”
路雪拍了拍路明非的头,语气并不算是特别冰冷。
路明非抬起埋着的头,朝路雪点头示意其知晓。
他呆呆地直起身来,呆呆地离去。
身躯犹如上了线的木偶,说不上的机械麻木。
路雪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