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醒了。

此地一片寂静无声。

别说是蛇虫鼠蚁，就连风也不敢刮起来。

祂庞大的身躯在天边若隐若现，划过的流星仿佛是祂躯体中的血液，连绵的星河宛如祂的骨头。

咚——！

祂没有心跳，却以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就像是军队的战鼓。

祂仰望着，即便匍匐于地上的人类根本无法直视祂的眼睛。

祂蔑视着，即便脆弱的地上之人根本无法承受祂的情绪。

祂行走着，即便这片土地根本不值得祂落足。

这片土地上的一切，祂尽收眼底，祂眼底里的生命，尽数消亡。

眨眼之间，就只剩下两声刺耳的呼吸传入祂的耳朵里。

“你看得见吗？”

眼睛宛如星空一般湛蓝的少女回头一问，问向站在她身旁，几乎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少女。

“真丑。”

艾丽嫌弃的回答。

“呵呵，听说神都长这样。”

“诶？吾以为神都是很好看的呢。”

“嗯……回头你有空的话可以去看一看，毕竟早期文明的野蛮信仰和后世的神话体系略有差异，在最早的时候，人类大多数信仰的都是这种体型怪异的野兽呢。”

“唔……作为侦探居然还有这种知识盲区，看来吾还是不够成熟啊。”

“毕竟你还年轻嘛，让道柯来的话说不定会知道呢。”

“哼，华生可是吾的助手，他知道就等于吾知道了。”

“哦？侦探不是要独挡一面吗？”

“信赖同伴也是很重要的能力哦！”

两只蝼蚁在自己的脚下叽叽喳喳，祂并不在乎，只是再次把视线投向此处，如此而已，便能使此地回复清净。自己的落脚之处又岂能有虫子盘踞呢？

祭坛之上的一切开始扭曲，转瞬之间，祭坛上方就像是沸腾的水面，一股重压便压在两位少女身上。

若是常人在此，恐怕已经粉身碎骨化作尘埃消散。然而身在此处的，又何止是一般人呢？

依晨一挥手，一片黑雾流转，随着一阵只有灵魂才能听到的爆裂之声过后，两位少女身上的重压便宛如从不存在过一样，烟消云散了。

这微小的变故总算是引得神明的垂首，祂的所有眼睛，无数目光都聚集于此，祂要看清，这个顽强的蝼蚁究竟是何模样。

“你总算看过来了。”

少女与祂目光相交，两片璀璨的星河在夜空之中碰撞，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美丽的烟花。

“你听说过最古老的英雄史诗吗？”

“你还有力气说话啊？”

“呵呵，吉尔伽美什史诗，象征人类的神与人类之子，在史诗之中将人类和神明彻底分隔，从而使人类社会独立出来。

我虽然很想效仿那位古代的皇帝啦，不过毕竟我没有他的那种神力嘛。所以只能按照计划来咯。”

艾丽明白，身旁之人早已经全力以赴，只留下了说话的力气，却没剩下可以交流的余地了。

“我也稍微耍一耍帅好了。”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留给神明的位置了！

于此地，于此刻，我们将于你诀别——见识下教团千年以来积累的，见识下人类历经千年的智慧与知识吧！

我们并非所谓永恒，正因为如此，我们不必依靠永恒。

孩子会期待长大的明天，大人会期待幸福的未来，老人们会坦荡的接受死亡，所谓人类，就是向死而生的种族。

代表了永恒的神明啊——！

就让我用追逐永恒的结晶来结束我们长达千年的纠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