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父是真生气,掐死自家儿子的心都有了。
但卫少卿这么一道歉,先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意知错认错,首先态度到位了,就能让人缓和不少。
应对气昏头的长辈就得顺着捋。
要不然说没本事就别想着硬碰硬,鸡蛋没变成化石之前就别去碰石头,察言观色见好就收才是王道。
柏鸢先这么一打岔,给卫父换气的时间,让他脑供血充足,含氧量上去了,也就能变得清醒理智了。
柏鸢:“叔叔,您看他认错了,您也消消气。”
“家里还有其他人在吗?”
“一会儿后续还需要麻烦您忙着处理呢!”
“要不然您先回去洗把脸,换件干净的衣服吧?”
“我也带他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再好好跟您道歉。”
然后再各自双方给个退路,等这气消了再慢慢谈,事情就能过去一大半。
柏鸢客客气气,又礼貌有加,让人挑不出错。
卫父也是认识柏鸢的,多好的孩子啊,比卫少卿还小几岁呢,就这么懂事,到底是别人家的小棉袄,再看看自己那逆子,一肚子气!
“好孩子,唉,唉!”卫父摇摇头,叹了口气,又狠狠瞪了一眼自家那混小子,撂下狠话:“等会儿再找你算账!”
卫少卿见亲爹那暴走狂徒的模样,还以为今天这顿打挨定了,不说断胳膊断腿,也得扒掉层皮。
没想到柏鸢三言两语,非但没挨揍,还给他爹劝回去了。
甭管一会儿不一会儿的,逃过当下,能活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死里逃生,卫少卿那叫一个感激涕零,紧紧拉着柏鸢的胳膊,看她的目光如同神只降临,背后有万丈光芒,恨不得顶礼膜拜,就差跪下磕一个了。
他真心实意道:“姐,姐!救命之恩,永世难忘!打今儿起,您就是我亲姐!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您,给您养老,送终!”
柏鸢:……
柏鸢:“大可不必。”
这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柏隼要是长大了也这德行,她非得一天揍他八遍。
卫少卿还揪着她衣服袖子不撒手呢,柏鸢看着上面一个个黑爪子印,脸色不佳:
“你先放开。”
卫少卿应了一声,刚抬手,又抓了回去,再抬头,那沾满灰的小脸上写满了尴尬。
“亲姐,我脚崴了,您能不能……掺着我点啊……”
柏鸢:……
柏鸢那衣服裤子已经都脏了,索性一脏到底,半拉半扯着把人扶回柏家。
柏爷爷正在院子里面拎着个鸟笼遛八哥,离老远就看见柏鸢还掺了一个回来,刚开始还以为是秦令征呢,离近了一看,是个泥猴子。
“呦,少卿,你这是去哪挖煤了?”
卫少卿重重叹了口气:“唉,柏爷爷,别提了,我就要浪迹天涯了——”
给老爷子乐得哈哈半天。
他笼子里那只八哥有点智障,话没学会,只会跟着老爷子哈哈哈的笑。
一时间,院子里响起两道笑声,一前一后,乍一听还有点儿魔性。
柏鸢领着卫少卿进屋,把先人扶到沙发上,让佣人帮着倒了杯水。
小孩刚才跑累了,这会儿吨吨吨连着喝了两大杯才解渴。
柏鸢又对佣人交代:“阿姨,麻烦您扶他上楼,给他找一套我大哥的新衣服,他脚崴了,肿得厉害,再请位医生给他看看吧。”
一件件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条理清晰,简洁明了。
卫少卿哎呦哎呦着被佣人搀着去洗澡换衣服了。
柏鸢也回了自己房间,脱掉脏衣服塞进衣篓里,进到淋浴室,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洗了一遍,直到闻不见那股烟味,这才满意。
等她出来的时候,卫少卿已经洗完澡换好衣服,坐在楼下的沙发上了。
他跑得急,没带小天才电子手表,此时正拽着座机电话线,给他妈打电话呢。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爸爸要揍死我,我不敢回家,我现在无家可归,就要浪迹天涯了——”
小孩还没变声,夹着个小奶音,唉声叹气。
他妈妈可能是觉得儿子这么说话有点儿好笑,还在那逗他:
“可是妈妈现在在外面出差,这几天都回不来,这可怎么办呀?”
卫少卿一听,天都塌了,小嘴一撇,哇得一下就嚎啕大哭:“那我呜呜呜呜呜~~~~那我只能去做柏、柏叔叔家的孩子了呜呜呜呜呜呜——”
给他妈乐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也就是她在外地,一时半会儿还不清楚这缺德孩子闯了多大祸呢,等过会儿夫妻俩通了气,就该商量着男女混合双打了。
挂了电话,有医生就过来给卫少卿看腿。
左右一拧,再一顿推拿,给小孩疼得哇哇直叫。
医生:“没脱臼,没骨折,就是抻着筋了,安静养两天,别满地乱跑,有一个礼拜就没事了。”
这边刚给他喷上云南白药喷雾,门铃又响了。
卫少卿吓得一个激灵,也顾不得脚疼了,站起来一瘸一拐就要跑,给医生气得:“你这孩子,刚跟你说完静养!静养!你上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