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依依拽着唐宁出了尚书府,手立马松开,还嫌恶的拍了拍,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
唐宁哭笑不得,凑近裴依依说道:“王妃,你这就有些不地道了,怎么前脚用完别人,后脚就踹开了,何况这才出了尚书府。”唐宁指着尚书府正门口的牌匾。
“嗯,不装了,累挺!”裴依依完全不在意。
裴依依跳上马车,跟车夫吩咐,“走吧,去城郊外庄。”说完就钻进马车。
没想到唐宁也跳上来钻进马车里,裴依依问道:“你上来作甚,你坐另外一辆马车回王府吧,下去下去。”裴依依揪着唐宁的衣裳,把他往马车外推。
唐宁多大的块头,纹丝不动的坐在那,像屁股底下有胶水似的,他只掀开帘子,朝着外面喊了一句:“安生,把东西送回府,璟畴跟着,其他人都回去。”
槐春在马车外着急了,“啊?小姐,那我呢?”
唐宁冲着槐春说:“你跟着安生回府,你们小姐我负责,你不必陪着了。走吧。”
说完,不等槐春求情,马车直接开跑,槐春急的原地跺脚,小姐今日怎么回事,竟然一句话不说,由着宁王指挥。
安生只好戳戳槐春的肩膀,把她扶上另外的马车。
宁王府车队兵分两路,一路回宁王府,一路向城外走。
马车车厢内,裴依依没说话,唐宁只看着她。
她似乎眼里有泪,可又没落下来,只觉得她眼眸水润,亮晶晶的。
唐宁试探性的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裴依依轻轻一抖便把唐宁的手抖掉了。
“别生气了,过去的事别想了,人要想开点!”唐宁劝道。
裴依依好像被冒犯了似的,突然炸毛,喊道:“我没想不开!也没有生气!”
“那你现在这是做什么?发脾气玩吗?”唐宁问的心平气和。
“我……”裴依依自知理亏,她本来不是一个控制不住情绪的人,她觉得,她这个人很随缘的。
尤其是穿越到这个时代,更是随缘的很,只要不是威胁到生命,能活下去,她想摆烂到底。
不知道是裴可卿这副身躯对她影响的太深,还是自己真的有些入戏了。
从进了尚书府的院子开始,就气不打一处来,所有的委屈,从她进入这副身躯开始,包括之前裴可卿自己遭受的委屈,一股脑的朝裴依依袭来。
忍了这么多年,突然就忍不住了。
她并不能确认唐宁一定会陪着她演戏,人在气头上,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爆发。
她不确定唐宁的护卫到底有没有看到摸进她院子的人,但当时琉璃佩掉落在院中,唐宁的人肯定就在当场。
心虚者当然不是她,而是那始作俑者,她的继母。
今日不可谓不痛快,可痛快完嘴,裴依依又有些高兴不起来。
原本坚强的她,不知不觉视线被泪水模糊,就连唐宁安排了槐春回府,他强硬的跟来,裴依依都没在意。
是啊,她有多少年没得到过亲情了,自从懂事以来,就跟着外婆生活,父母车祸双双殒命,外婆去世之后,她跟着外婆的朋友生活。
那人与外婆几十年的交情,是个老道士,裴依依小时候基本在道观里长大。
师父对她严厉,也慈祥,成年后去外地上大学,大学还没毕业,师父也魂归天外。
从此裴依依孤身一人在世上讨生活。
算到现在,加上在这里的三年,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
她难过,也为裴可卿可惜,哀叹她生而为人却不被重视,也叹自己重活一世还是孤身一人。
见裴依依不说话,唐宁凑近了一些,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裴依依意外的没有反抗,由着这臭男人揽着自己靠过来。
车厢里只有裴依依吸鼻子的声音,唐宁的前襟被泪水浸湿了,花了一大片。
说来也是怪,原本那么讨厌的宁王,曾经给她下过套,挖过坑,大老远把她抓回来,也威胁过她的宁王,今日意外的给力,什么都顺着她。
裴依依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有了个靠山。
不得不说,今日在尚书府这一通发泄,如果没有宁王撑腰,她还真未必能说完,那必然是会被打断,并且摆着当爹的架子,说不定还要打她一顿。
权利果然是永远的主旋律,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在古代尤其重要。
她那后妈现在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歪打正着给自己找了个靠山。
情绪缓过来之后,裴依依直起身子,离开了唐宁怀里,抹了一把眼泪,极其别扭的说了句,“今天,谢谢了!”
“不客气!”
“不过,本来我们就说好了,在外人面前,该做的戏是要做全的,今天你做的一切,都是你作为夫婿应该有的反应,我谢谢你只是出于礼貌,你别妄想拿这事来向我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