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的桌几前坐下,拿出笔墨写起了药方。
乐瑶也跟了过来问道:“李大夫,如何?”
李大夫写好药方后,站起身来将药方递到乐瑶手里说道:“虽都是皮外伤,好在并未伤筋动骨,不过这伤口也颇深,力道之大,加之此子身子本就虚弱,失血过多,昏睡了过去,恐稍后还会有些低烧,小姐先让人照这个药方去药材铺抓些药来。”
乐瑶将药方接过,转身唤道:“小蝶,照李大夫的吩咐去药材铺抓些药来,得快。”
“是的,小姐。”小蝶拿过药方,便急匆匆的离去。
李大夫拱了拱手对乐瑶说道:“这血肉与衣物碎屑粘黏在了一起,老夫需为病人宽衣包扎,还请小姐和诸位女眷回避一下。”
乐瑶听后,施了一礼,便招呼着屋内的其余丫鬟一起走到屋外,关上房门,来到屋外等候。
“芃儿,你看你未搞清是由之前,怎下如此重的手?”乐瑶对着红衣女子小声呵斥道。
“哎呀,乐瑶姐姐,不过是个流民罢了,和你无亲无故,何必如此护着他?”芃儿仰着下巴不服气的说道。
“不管怎样,你将人误做小偷打至重伤,终是你的不对。”
“好啦,好啦,芃儿知错了,您就不要再生气了。大不了等他醒了,我当面给他赔不是,可好?”芃儿见乐瑶是真的生气了,连忙服软,拽着乐瑶的衣袖,撒起娇来。
“你哟,这么多年未见,还是那么刁蛮,像个男孩子,以后怎嫁的出去?”乐瑶用手戳了戳芃儿的头,声音里却满是宠溺。
“芃儿也甚是想念乐瑶姐,怎知那不开眼的毛贼,坏了我姐妹重逢的好日子,要是被我抓住,一定要让他好看。”说完,芃儿还示威性的握了握拳头。
乐瑶苦笑着摇了摇头:“饿了吧?跟姐姐一起去前厅用膳吧。”
说着,留了个丫鬟在门口守着,边和芃儿一起去到了前厅。
半个时辰后,老郎中背着药箱来到前厅,走到乐瑶面前拱了拱说:“老夫已为那小兄弟包扎好了,也喂了药。但今晚最好派个人守着,晚上恐会有高烧,需用凉水打湿毛巾敷于前额降温。”
“有劳老先生了。”乐瑶还礼道。
“那老夫就先行告辞了。”说完,老郎中便随着丫鬟离开了。
“蝶儿,晚上就由你照拂一下王言小兄弟吧。”乐瑶沉吟了一下吩咐道。
“啊?小姐。。。怎么又是我啊。。。”蝶儿哭丧着脸。
乐瑶并未理睬蝶儿,重新坐回到餐桌上,作为主家,说出的命令根本不容反驳,也是乐瑶平时性格温和,与下人也无太大的架子,丫鬟们才敢小声多嘴一句,若是换作其他大户人家,恐早已就被掌嘴了吧。
“乐瑶姐,我真搞不明白,你与那王言无亲无故,为何对他如此之好?”芃儿吃着点心问道。
“兴许是有些眼缘吧。。。”乐瑶说道:“再说,还不是因为你,若是不管不顾真的死在了府上,你怕是也会有些麻烦吧。”
芃儿吐了吐舌头:“乐瑶姐,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该罚的也罚了,世伯的气还没消么?您何时能回京啊?”
“回京?怕是回不去了吧。。。”乐瑶叹气道。
“啊???不至于吧。这么严重么?”芃儿嘟嘴道:“我还说这次要带您一起回京呢。”
“对了,乐瑶姐,你走后,经常与我书信,让我帮你留意三。。。那位。。。他几个月前,也离开了京都。”芃儿正声道。
乐瑶瞳孔一缩,紧了紧在衣袖里颤抖的双手。
“天地人和,君子勿劳,夜半子时。”古街小巷一片宁静,弦月如钩,夏虫脆鸣,偶然传来打更人的打更声。深夜,果然如李大夫所说,王言发起了高烧,全身颤抖,额头渗出汗水,唇齿发白。
“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你一个小乞丐,还得本姑奶奶伺候你。”蝶儿小声嘀咕着,不过手上的活儿却没有慢那半分。床头延边放着木盆,盛着清水,蝶儿用湿毛巾帮助王言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不,不要过来。。。求你了。。。呜呜。。。。”王言高烧昏睡中发着梦呓:“好疼。。。疼。。。我再也不敢了。。。”一滴泪水从王言的脸颊划过。
也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这般害怕。望着梦中哭泣的王言,蝶儿也动了恻隐之心,内心也渐渐柔软起来,毕竟也是个可怜人罢了,本来心里的一丝不快,也烟消云散,尽心的照顾着王言。
屋内灯火通明,亮了一夜。却不知屋外的房檐之上,一道挺拔的身姿,一直注视着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