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玄色衣衫被温泉水浸透,紧紧包裹着墨璟晔的身体,展现出他健硕的身形。
动荡不已的水面,与弥漫的白雾纠缠在一起。
水声激荡,粗喘难平!
而那件已显旧色的绯红绣花合欢肚兜,就被他虔诚地绕在掌中,在水色与氤氲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他的低喃轻声回荡:“裳儿,裳儿……”
声音里充满了柔情和渴望。
终于,温热的泉水再也承受不住,水面荡起一阵远去的波纹时,他终于停止了剧烈的喘息,疲惫而满足的,仰靠在池岸边。
面上的潮红还未退去,凸显的喉结微微滑动。
看似得到了纾解,实则只有空虚与愈加浓重的寂寞。
云裳,你到底在哪儿?
凤仪殿
皇后自墨璟晔率兵闯宫那一日起,便卧床称病,难以起身了。
朱嬷嬷忧心忡忡,端了药碗立在一侧,任是如何劝说,皇后也不肯服药。
不过才几日的光景,那日迎敌入宫,神采奕奕的皇后娘娘,早没了那时的容光焕发之态,只余下空洞的眼神,反复低吟着:
“他骗我……他竟骗了我……”
这简单的几个字,承载了她近二十载春秋的期盼与等待,如今却化作一地心碎,让人不忍卒听。
近二十年的等待,竟是一场骗局,将她所有的坚持与信念击得粉碎。
“娘娘,您是一国之后,还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万不可糟践自己啊。”
“一国之后?呵呵,呵呵……”皇后轻倚于锦绣织就的床榻之上,目光空洞地望向雕梁画栋的天花,嘴角勾勒出一抹凄楚至极的笑,那笑声细碎而悲凉,仿佛夜空中最孤寂的星辰,闪烁着绝望的光芒。
她的结发丈夫从未将她看在眼里,她所坚信的另一个男人,也在最后关头失信与她。
晔儿说,她要等的人不会来了。
在这座皇宫里,有太多他不想面对的回忆,也再没有可让他回头的理由。
那么她呢?
仅仅是他宇文睿能够安然回到故土的一枚棋子吗?
当年为了能够让宇文睿早日回到辽国,她是费劲心力,让不善筹谋的她逼着自己,一点一点成为她曾厌恶的那种人。
可是,现在。
既失去了自我,更失去了她所仰仗的所谓深情。
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皇后好像听不到旁人的声音,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朱嬷嬷担心地望向下面的绿腰,绿腰也焦急万分,忽然他眼睛微亮,冲朱嬷嬷使了个眼色。
朱嬷嬷忙悄悄走下来,绿腰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朱嬷嬷稍作犹豫,最终还是点了头,绿腰则是轻手轻脚的向外走去。
“咱家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还请大人通报一声,就说绿腰求见你们大将军。”
绿腰在墨璟晔身边伺候多年,他身边的人就没有不认识绿腰的。
可现如今墨璟晔身边的都是辽人,自然不知道绿腰与墨璟晔关系。
于是,绿腰说起话来都格外的谨慎。
那近卫似乎很是瞧不上大墨皇宫内的宫人,见绿腰身姿略弯,一副恭谨之态,就更不放在眼里了。
“没时间,我们大将军忙着呢。”
这辽人说话声音粗犷,也不绕弯子,直接拒绝。
绿腰干干的赔笑,又说:“将军,还请您行个方便。这凤仪宫里的可是大将军最亲之人,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怕咱们都不好交代。”
那近卫将领性情刚烈,对这般迂回之言颇感不耐,浓眉紧锁,不耐地吼道:“滚滚滚,没完没了,说没工夫就是没工夫。再唠叨本将军劈了你。”
言罢,他猛然挥动手中寒光凛冽的长刀,其势威猛,吓得绿腰身形一颤,连忙向后踉跄几步,脸色苍白。
正当气氛凝重之际,一道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适时响起:“何事喧哗?”墨璟晔不知何时从外回来,绿腰见了自家王爷,顿时眼泪上涌,说不出的委屈。
“王爷……”绿腰膝盖不自觉地一软,跪在墨璟晔的面前,抱住他的腿,哽咽道:“老奴这几日想办法见王爷一面,可每每被阻拦在外。今天不得已又来求见王爷,是因为皇后娘娘的身子每况愈下,又不肯好生服药。老奴求王爷看在往日的情份上,看在娘娘生养过王爷一场的份上,去瞧瞧皇后娘娘吧。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恐怕……”
墨璟晔眸光微黯,那位声称事事皆为自己好的母后,为了达到她心中的目的,不惜陷害太子哥哥,使他被圈禁。
虽然已经被他解救出来,但是受刺激过大,导致现在也不肯开口说话。
好好的一个人,被亲生母亲逼迫成那般,实在可恼,可怨。
墨璟晔微微弯身,亲自将绿腰搀扶起来,声色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