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顾虑没有引起精瘦兵卒的重视,反而在琢磨俞嘉身边,高挑男子的身份。
“俞将军身边的人,倒是眼生的狠。”
几个微末小卒子,自然不曾见过战王本人。
可是,看俞嘉对他俯首贴护的模样,该是一个大人物才对。
“军中有传言说王爷失踪,会不会是……”一直未曾说话的小卒,犹豫地说道。
精瘦兵卒突的眼眸一亮,弯唇笑道:“那咱们可是得好好跟上去,查个清楚才好。说不定这一遭,咱们哥儿几个就要在霍将军面前立一大功呢。”
精瘦兵卒拉过其余二人,絮絮埋头叮嘱一番,三人的面上皆是欣喜得意之色。
而此时,已经是月过中天了。
“王爷,刚下过大雨,地面潮湿也捡不到什么干柴,只能先委屈您和云姑娘一些了。”
一山洞里,俞嘉面带歉疚地轻声道。
一个葫芦般形状的天然石洞,里面干燥宽阔,入口却小得可怜。
黑漆漆地,伸手不见五指。
但内功行家却不碍事,依旧看得清身边物事。
“无碍。”墨璟晔靠着石壁放下云裳,此刻的她又如从前一般,温婉柔顺,不再对自己冷言厉语。
只是不知道待她醒来,又会是怎样的歇斯底里,怒目相向。
不觉间,墨璟晔叹出了声来。
俞嘉握着短刀,守在洞口。
这荒山野岭地,就算没有歹人,也保不齐有出来觅食的野兽。
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王爷,末将觉得您变了。”俞嘉犹豫再三,才低声说道。
“什么?”墨璟晔此刻正陷入深深的思索中,心中满是对如何向云裳解释的苦恼,以至于他并未立刻捕捉到对方的话语。
俞嘉斗着胆子,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末将所言,是这一个月以来,王爷您的变化。过往,无论军情多么紧迫,战事多么胶着,您都未曾流露过半分愁容,决断果敢,深谋远虑,始终是末将等人心中的楷模。然而此次,自从末将寻到您后,却屡次听到您叹息之声,实属罕见。”
他顿了顿,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困惑和担忧:“还有一事,王爷您为云姑娘之事,竟对那孟氏母子再三忍让,这在往日是绝不可能的。昔日,无论是谁只要犯错,您便会严加惩处,绝不姑息。如今这般宽容,末将实在不解。”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王爷的尊敬与关切,同时也透露出对王爷变化的好奇与疑惑。
墨璟晔沉默在黑暗里,久久没有出声。
俞嘉以为自己逾越了,立即正襟危立,拱手认罪:“是末将失言,还请王爷赐罚。”
墨璟晔冷眸淡瞥,淡声道:“不急。”
俞嘉暗暗咋舌,这才是他家王爷呢。
冷淡,锐利。
带着睥睨天下的气魄,更让人不敢看穿。
“那王爷您先休息吧,末将在这守着,您和云姑娘可以放心歇息,绝不会有人打扰。”俞嘉多少有点卖乖的嫌隙。
“……”
黑暗中没有得到回应,俞嘉赶紧又说:“呃对了,最近末将染了耳疾,总是听不见声音,就连细小的声音也听不清晰。还有,眼睛也不太好使,更别说这洞里乌漆嘛黑的了,更看不见……所以王爷您要是想做点什么,末将肯定听不到。”
噹的一声,一颗石子准确无误地击中俞嘉的后脑勺,俞嘉捂着被打疼的后脑,委屈得不行。
“再多说一个字,立刻滚。”墨璟晔的话隐隐带了怒意,俞嘉立即噤声,再不多言。
拥着云裳纤弱的身子,墨璟晔心里并无悸动与欲望,只有对她的歉疚,还有淡淡的悔意。
若非自己的出现,或许她将平淡地过完她这一生,即便得不到丈夫的疼惜,但是她会觉得自己是干净圣洁的。
现在,孟家家毁人亡,她一个人再无容身之所。
或许自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成为她唯一的依靠。
……
“云裳,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们还有孩子啊云裳,求求你……”
孟大郎满是鲜血的脸越来越近,伸出带着血迹的双手,骨肉嶙峋指尖尖厉,好像下一刻就会抓住她,剥开她的血肉,抽出她的血脉。
“相公,相公……”云裳汗湿了鬓发,淋漓不止,喃喃的梦魇出声。
墨璟晔明明已经睁开的双眼,却又缓缓闭了回去。
任由她在梦里倍受折磨。
“相公,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云裳的脸被泪水打湿,头发乱了,发髻也歪了,努力地伸出双手想要拉住什么。
蓦地,孟母恶毒的脸出现在眼前,她的衣服被火焰点燃,她大叫着,怒瞪着云裳。
“你这个贱人,你伙同奸夫谋害亲夫,纵火烧了我们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