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茴一个人在车库待了两个多小时。
她哭的是曾经任性,心胸狭隘没心的自己。哭的是用尽全力生活,替孩子家庭着想的父母。哭的也是跟她想象截然不同的弟弟。
酒吧里就很想哭。
听他随口说的那句话,再也绷不住。
许弈轻易看穿的道理,她没看穿。
别说是父母跟子女的关系。
就算是姐弟,她可以见到别人当她的面欺负自己弟弟吗?
她欺负起来不心疼。
别人碰他一下,那种想宰了对方的心情她早就感受到过。
可仍还是执迷不悟,虚度经年。
她自觉心安,自以为尽到了义务。随便丢点钱,随便利用身份跟当地朋友打声招呼,想起来的时候随便建立个小号关注他……
一个小孩,再有骨气又能如何。
他会见识到社会的残酷,知道金钱的魅力,会记起来自己有个很有钱的姐姐,会乖乖的给她打电话求助。
慢慢的,他从十五岁到成年,很快就结了婚。
江城的规矩,姐弟兄妹之间无论谁结婚,都要给小的那一个随最多的份子钱。
她想着,他肯定要通知她一声吧。
他没通知。
她气愤之余加上一些自己的思量,也没有赶去现场。
二十二岁结婚,还是住在女方家里。
许茴既觉得弟弟丢人现眼,又不免有考量那个家庭的心理……
这份亲情拖着,拖到了她看他在网上要债。
许茴知道他一定是缺钱了,就主动打了电话过去,并决定回江城一趟。
她那天在父母墓碑前想了很多很多。
看到父母定格了的照片凝视着她,她就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破开了思想上的禁锢,帮她回溯着每一件过往。
心疼的很厉害,几乎喘不来气。
疼的她意识到一切都该过去了。
家里最小的那个,都已经是个一米八多,二十五岁的大小伙子。
姐弟两个,他稀里糊涂的结婚,受尽生活煎熬在闹离。
她活在悔恨愧疚中,抱着一堆最不缺的金钱,追寻着虚幻的自由洒脱。
可其实。
她可以在成长中给他指点,指路,教给他道理,当他的依靠。他可以让她不那么孤独,可以像现在一样即便普普通通的相处,都能让她发自内心的感受到缺失已久的东西。
回到卧室。
许茴一整夜都没睡着。
听到外面琐碎的动静,她顶着一双还通红浮肿的眼睛拉开了门。
外头是拉着行李箱准备下楼的许弈。
许茴叫住了他:“车钥匙在展厅。”
许弈诧异看着她眼睛:“你昨晚没睡觉?”
许茴走过去,帮他把冲锋衣的拉链合上:“在想工作的事,我恐怕真要忙一段了。唉,本来打算厚着脸皮跟着你们当灯泡去……”
许弈笑了笑:“忙一些好,人类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烦恼都是闲出来的。”
许茴嗓子哑的厉害,一开口就疼。
但还是跟着笑了,带着打趣:“再结婚的话,婚礼我给你办。别有顾忌,小蒋家庭虽然很好,你姐我也不差。其实我看出来了,你对她跟对别人不同。上次聚会那么多漂亮女孩,你像一块木头,微信上都不愿意搭理。这边屁颠颠的凑上去,非想跟人一块旅游。”
“小蒋被网暴之时,你完全乱了。这跟善良有关系,更有关系的是,你真不想让她受半点委屈,特别是因为你。她,是不是你白月光啊?当年自卑不敢主动追人家?”
许弈避开她注视:“我走了。”
许茴乐道:“害羞啦?小弈,你婚都结过一次,还这么纯情?”
许弈躲一般摆脱她去了展厅,随便拿了把越野车的钥匙。
路况未知,还是开动力比较足的车子比较合适。
许茴要跟出去送送他。
工作邮箱里收到了一份书面通知。
姜延要转让手里持有的百分之二点七的全部慧心文化的股份。
发书面通知的意思是,股东可优先购买。没有股东愿意买,自有别人或者机构来接手。
这意味着姜延离职已成定局。
倒省的她再浪费精力开董事会罢免。
……
许弈二十多分钟就赶到了蒋清雨住处。
车子开不进去,便在门口处的不远处停下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一个拉着行李,戴着遮阳帽跟墨镜的女人出现在视线中。
牛仔裤,旅游鞋,牛仔外套。
上衣穿着一件咖色的高领毛衣。
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紧身的衣服将她身材勾勒的玲珑尽显。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