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茴。”
眼见许茴走出了门,姜延追了过去。
许茴转头:“还有什么事?”
姜延:“我不知道你投资医药跟你父亲有关,抱歉。”
许茴走动着,视线寻找着许弈。
这小子跑哪去了。
碍于姜延在这,她只拿手机发了个微信:“会开完了,人呢。”
姜延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敷衍,想改变,无能为力。
前十年,无论是工作还是其它事情,他对许茴言听计从。
她想如何,他就朝着她的预期去努力。
后十年,他有了自己的思想,多了急躁。
看到她换男友如换衣服会急躁,看到她对自己的态度从无改变会急躁……这份急躁越来越多。
所以,他变了一种方式。
工作上处处唱反调,拆台。
以至于到如今公司都在传他跟许茴关系不合。
可许茴没因此注意到他,反离他更远。
尤其上次他电话里拒绝执行许茴要求封别人账号的事之后,她连微信消息都懒得回他。
姜延承认他有刻意一板一眼阐明利害,故意阳奉阴违的心理。
可他没办法。
他反调唱的太多,习惯了拒绝许茴的很多交代。
姜延心情波动着:“等会有时间吗?想请你喝一杯,算起来咱俩至少好多年没在一块喝酒聊天过。真怀念刚创业那会儿……”
许茴被他的话勾动些记忆,声音缓了不少:“对不住,刚刚那么不给你面子。”
姜延:“你不给人面子正常,道歉可不正常。我看你好像在找人,要不要我帮你调下监控?”
许茴忍不住笑:“这小子跑哪去了,明明说让他在门口等我。”
姜延脸色僵了下。
他很久都没见许茴露出这种笑容了,尤其是提到另一个人的时候。
“他是?”
“我弟弟,刚刚跟我一块来的。”
“又换了一个?”
“胡说什么呢,亲弟弟。”
姜延心下并未放松多少,试探着道:“认识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是独生女。”
许茴诧异:“你不知道我有个弟弟嘛,对,我好像是没跟人说起过太多家庭的事。”
看许弈回了微信说在楼下车里,自也不着急了。
“对了姜延,你跟公关部门打声招呼。我弟他发了一条澄清视频,让公关部门帮着制造点热度,把节奏往好处带带。”怕姜延拒绝,她补充道:“我出钱,私人出钱给公司,从我工资或者分红里扣。”
姜延:“这不是钱的事……”
许茴最厌恶他这种假惺惺的姿态,一听他说话,接下来都知道他会说什么。
无非是影响不好,站在公司的角度等等。
许茴不耐插话:“这是钱的事,钱能做到很多事。姜延,钱有多重要你不清楚?你母亲当年手术,几千块的手术费,你跪了十几个人跪出来两千不到。我给你拿了一万块钱出来,并且当面跟你说的很清楚,你三年内还不起就得给我免费打工还债。”
“这叫约定,守不守约是你的事,但在我眼里,你就是我拿钱雇佣来的一个打工人。我欣赏你的才华,管理能力,一步步把你带到这个位置上。不求你感激我什么,至少,就当看同学朋友的情分上,少给我添点堵做不到么?”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次经费上你联合股东来给我施压?眼界长远一些,别总盯着脚下的一块地板。还有,也别认为自己多有能力,不可或缺。慧心文化从创立到今天,整整二十三年。你扪心自问,是你能力决定了公司未来,还是我的财力拉高了公司上限。那是我爸的钱,他积攒了半辈子的家底。现在公司做大了,我想替他儿子做点事儿,你他妈在这给我装什么道德真君!!滚!!!”
姜延呼吸难控。
他很多年没被人这么当孙子一样训斥过。
许茴脾气阴晴不定,可对他总归是多点客气的。上次这么毒舌能追溯到八年前,他不看好许茴投资涂文军,联合董事想搅黄,许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用话把他从内到外“评价”了一遍。往后每一年,股东跟董事会的人都还会因为亚诗传媒的负业绩来找许茴闹腾,近两年才都彻底闭嘴。
许茴骂完点了支烟,背对着姜延。
她真快忍不了这个人。
只不过姜延对外是公司的名片,很多人下意识认为他是慧心文化的老大,执行能力也的确出众。作为上市公司而言,换掉这么一张名片,影响可大可小。
更重要的,她懒。
懒到不想再操心不感兴趣的事,包括工作。姜延勤快,他事无巨细全都能做的面面俱到。
所以,为了省点心。她还是悄然说服了自己,再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