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服。
但他们的眼中却没有害怕。
颉干哈赤发出桀桀怪笑。
“唐狗,赶快跪地乞降吧,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突然,一支箭“嗖”的一声,落在颉干哈赤脚边,箭杆不住地晃动。
正在颉干哈赤犹疑的功夫,一匹马从黑暗中跑出来。
马上跳下一个穿着华丽,威武雄壮的汉子。
他一马鞭抽在颉干哈赤身上,怒斥道:
“住手!”
口气是命令似的,威严且不容置疑。
颉干哈赤眉头一皱,辩解道:
“可汗,唐狗辱我北凉,杀我族弟,此仇不共戴天!”
旁边的凉将跪了一地,他见可汗却不跪。
可见,常年在外征战的颉干家族,确实已经到了尾大不掉的地步。
“客人带着诚意来和亲,你们不怠慢客人,客人会拔刀吗?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合察已经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合察?”颉干哈赤转身望向马背上的合察,恶狠狠地说道,“你竟然敢背叛我?”
说罢,他竟然一枪朝合察刺去。
合察猝不及防,中枪而倒。
这个可怜的老人,忠心耿耿的凉将,最大的心愿就是战死沙场。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自己人手中。
众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可汗怒极,又一马鞭抽向颉干哈赤。
颉干哈赤冷笑一声,竟然一把将马鞭抓住。
“放肆!”一声娇叱传来,“你想造反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草地上缓缓出现了一个系着九缕牦牛尾的大纛。
大纛之下,当先一骑白马上,是一个绝美女子。
她率领看不到尽头的蛮兵,列队走来。
“好啊,你夫妻俩看来是有备而来,今天想要除掉我吗?颉干家族的勇士何在?让我们抽出马刀,流尽鲜血,捍卫家族的荣耀和尊严!”
方才怔住了的颉干部将闻言,纷纷站起来,握紧了刀把。
他们虽听令于可汗,但也听令于自己部族的首领。
彼时的北凉虽然名义上统一了,但各大家族拥兵自重,一个不服一个。
眼下可汗和咸安亲率大军而来,这种压力和危机,反倒使他们立即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吾儿,放下兵器,住手吧!”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咸安公主身后走出,悲切地说道。
他就是北凉名将颉干迦斯,也是颉干哈赤的父亲。
咸安公主和亲的时候,可汗以护卫和亲队伍为由,将其调回金帐。
一则是怕他为难汉人,二则是将这个功勋老将安排在身边,防止他再次无视汗令,背刺大唐。
没想到,此番咸安公主竟然将他带来了。
“父亲,你老糊涂了!放下兵器,我等就成为了鱼肉,任人宰割。可汗违背祖训,和亲大唐,必将给凉人带来灾难,他不配称汗!”颉干哈赤大叫道。
见没人应答,颉干哈赤厉声喝问:
“有哪位勇士为了唐狗,想与整个北凉作对?”
他用鹰一样的眼睛,环视众人。
很多凉将竟然默默走到了他的身后,连颉干迦斯也走过去了。
颉干迦斯朝可汗微微拱手,嘶哑着嗓子说道:
“可汗,我们家族也是北凉勇士。多年以来,颉干家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恳请你不要赶尽杀绝。”
“既然我们政见不合,那么我们就迁徙,颉干勇士自己能找到放牧的地方。”
可汗听后,默然不语。
良久,他才问道:“你们准备迁徙到哪里去?”
“我们曾跟蛮国签有盟约,北庭水草肥沃,想必非常适合放牧。”
“你们一定要同我作对吗?”
“不错,颉干勇士永不做大唐的走狗!”
可汗回头望了望咸安,咸安点了点头。
可汗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请自便。他日相见,你不必念旧情,我也不必提旧义,我们战场上见!”
颉干哈赤冷笑道:
“早就该如此!”
说罢,他恶狠狠地剜了顾长安一眼,竟然率众离去。
可汗看着月光下的颉干家族驻地,喃喃道:
“颉干部,再也不是我北凉的部族了!”
颉干迦斯和颉干哈赤父子俩连夜带着族人迁徙,他们收起帐篷,赶着牛羊,带着奴隶,浩浩荡荡地朝北庭进发。
只是,北庭虽好,却终究不是异族人放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