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和吃了一惊,长公主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在她心底激起层层涟漪。
大人待她,确实与别人有些不同,可大人曾不止一次地说过,他对她只是同情。
上回在祠堂,裴景修质问他横刀夺爱时,他也说过,他只是在恰当的时候对一个可怜的女孩子伸出了援手,与情爱无关。
况且自己从小到大,也不曾认识什么男孩子,更不可能是谁的青梅。
她敢保证,在住进裴府之前,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大人。
所以,长公主肯定是酒还没醒,这话根本当不得真。
穗和笑了笑,试着转移话题:“殿下头疼,奴婢为您按一按可好?”
长公主见她避而不谈,叹了口气:“好吧,你就是个小蜗牛。”
穗和坐过去,双手捧住长公主的头,帮她轻轻按压两侧的太阳穴,心中却是苦笑。
她也不想做蜗牛,可在这件事上,她确实没有任何胜算呀!
连长公主都追求不到的男人,她凭什么盲目自信?
难道就因为大人帮了她几回吗?
长公主被穗和按得很舒服,索性躺了下去,把自己的头枕在她腿上,闭上眼睛专心享受。
穗和顿时慌了神。
她从不曾与女子这样亲密过,并且对方还是天下最尊贵的长公主,她们的身份天差地别。
长公主也太不拘小节了,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愣什么,接着按呀,舒服着呢!”长公主懒洋洋道。
穗和迟疑了一下,只得接着给她按。
长公主枕在她腿上,发出舒服的叹息:“穗和,你身上真软,又软又香,还这么会照顾人,我要是男人,我都想和他们叔侄两个抢一抢了。”
穗和又忍不住红了脸,无奈道:“殿下快别取笑我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长公主哈哈大笑,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你脸皮太薄了,不过没关系,跟着本宫,很快就会变厚的。”
穗和:“……”
其实她也不是很想变厚。
马车在揽月阁门前停下,长公主舒服的不想起来,又打趣道:“本宫突然明白“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了,真佩服裴大人每次送完你怎么舍得走的?”
穗和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耳后,若不是在马车上,真的要落荒而逃。
外面的仆从打起车帘,两人先后下了马车,正要往里面去,又一辆马车驶过来,还没停稳,就有个脑袋从车窗探出来,大声叫长公主:“殿下,殿下……”
穗和和长公主一起转头去看,认出来人是陆溪桥,不由得眼前一亮。
陆少卿和大人是好兄弟,如果她想知道大人的一些事,找陆少卿打听再合适不过了。
长公主也认出了陆溪桥,顿住脚步道,“陆少卿?”
陆溪桥仗着自己腿长,从车上一跃而下,一身红衣披着霞光向这边走来。
长公主眯起眼,对穗和说:“鲜衣怒马少年郎,陆少卿除了有点蠢,其实还蛮好看的。”
“……”穗和忍不住想笑,心里想,蠢点好,越蠢越好套话。
可话说回来,人家好歹也是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怎么可能真的蠢,最多就是不拘小节而已。
正想着,陆溪桥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对长公主深施一礼:“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免礼吧!”长公主虚虚抬手,“陆少卿又来为令慈买香吗?”
“正是。”陆溪桥发愁道,“我母亲的头疾又犯了,夜里睡不安稳,微臣来给她买一些安神香。”
“还真是巧了。”长公主说,“我正要让穗和帮我配制一些治疗头疼的香,既然你赶上了,就让她多配一些,给你母亲试试看能不能有所缓解。”
陆溪桥忙向她道谢,又对穗和抱拳道:“如此就有劳小娘子了,若母亲用着有效果,我定会好好答谢娘子。”
穗和正想找机会接近他,当下忙还礼谦虚道:“不敢当,奴家尽力而为。”
长公主挑眉戏谑:“你们怎么还客气上了,陆少卿上回急吼吼的去给穗和解围,不是还扬言心悦人家吗?”
陆溪桥俊脸一红,尬笑道:“殿下莫要再提,臣那天不是着急吗,再说了,小娘子是裴大人的人,臣哪敢跟他抢。”
穗和臊得不行,为了套陆溪桥的话,装作若无其事道:“陆大人里面请吧,方便的话,可以把老夫人的症状和我说一说。”
长公主知道她脸皮薄,便也不再打趣她,领着两人往里面走去。
揽月阁总共三层,一楼是铺面和账房,二楼分为两个部分,一半是调香师工作的地方,一半用来招待贵客,三楼是长公主自己的私人领地,闲杂人等不准靠近。
长公主把陆溪桥留在二楼与穗和沟通,自己去了三楼处理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