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一口气跑到宫门外,在那里看到了焦急等候的阿义。
大人进宫已经几个时辰,眼瞅着宫门都落了锁还没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着穗和娘子的事,被陛下责罚了?
正急得团团转,阿信疯了似的跑过来,脚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阿义吓一跳,忙去扶他:“怎么了,慌成这样,让巡逻的羽林卫看到,怕不要把你当贼人抓起来。”
阿信站不起来,坐在地上急促喘气:“快,快想办法通知大人,娘子出事了。”
阿义心头一跳,直觉大事不好:“娘子出什么事了,你快说。”
阿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怪我,都怪我,姑奶奶非要娘子陪她去西院,我当时就该拼着得罪姑奶奶也不让娘子去的,结果,结果……”
“结果怎样?”阿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腿也开始发软。
阿信说:“结果姑奶奶说娘子带累了大人的名声,就,就当场做主,让娘子和景修少爷圆房了。”
“什么?”阿义惊呼,“姑奶奶这是发的什么疯,大人的事大人自会处理,哪里就轮到她瞎操心?”
“所以你快点想办法通知大人呀!”阿信急切道,“娘子肯定是被强迫的,我怕她失了清白,会想不开。”
阿义恨恨地叹气,看向紧闭的宫门:“宫门都落锁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怎么办,晚了真的来不及了。”阿信哭着说道。
阿义咬咬牙,把心一横,走到宫门前,对站岗的侍卫行礼道:“侍卫大哥,劳烦进去给我家大人传个话,就说家里出了十万火急的事,需要大人立刻回家一趟。”
侍卫手扶腰刀,不为所动:“裴大人是去面圣的,陛下没让他出来,必定有要事相谈,你家再大的事,能大过陛下的事吗?”
阿义左右看了看,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陪着笑说道:“实在是十万火急,请两位大哥通融通融。”
侍卫把眼一瞪,刀身抽出一半:“你家大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你们身为他的下属,却要对大内侍卫行贿赂之事吗?”
阿义无奈,只好退了回去。
“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阿信愁得脸都皱成一团。
阿义摊摊手:“没办法,只能等,大人现在都没出来,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无常,除了听天由命,别无他法。
不知又等了多久,宫门终于嘎吱一声打开,裴砚知孤身一人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阿信和阿义这个时候反倒踌躇起来,犹豫着不敢上前。
这么久了,娘子那边只怕木已成舟,无可挽回,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和大人说。
最后,还是阿义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小心问道:“大人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可是陛下动怒了?”
裴砚知一脸疲态,摇了摇头:“没事,许久不见,和陛下多说了一会儿话……”
说到这里,忽地看到阿信站在马车旁,立刻皱起了眉头:“他怎么来了?”
“……”阿义不敢隐瞒,如实禀道,“姑奶奶说娘子带累了大人的名声,私自做主逼着娘子和景修少爷圆了房……”
“什么?”裴砚知一个趔趄,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
阿义及时扶住,阿信也慌忙上前,伸手想扶他另一只手。
没等他碰到裴砚知的手,裴砚知就一记眼风扫了过去。
阿信心头一凛,扑通一声跪在裴砚知脚边:“小的该死,小的有负大人重托,大人就算要杀小的,小的也毫无怨言,只请大人先把娘子救出来,再杀小的不迟!”
裴砚知死死攥起拳头,骨节发出咔卡的声响,抬脚将他踹翻在地,越过他大步向马车走去。
阿义虽然心疼阿信,这时候也不敢管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跟上。
裴砚知上了车,吩咐车夫以最快的速度回府。
车夫扬鞭催马,马车沿着空旷的皇城大道飞驰而去。
裴砚知坐在马车里,双目紧闭,下颌线绷出凌厉的棱角。
他心里很乱,却又在这纷乱中想起了往事。
上一回这样心急如焚,还是从梵音寺赶往教坊司的路上。
那时他被陆溪桥关在梵音寺七天,得知小师妹被送进了教坊司,便不顾一切地赶过去,想着无论如何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等他赶到时,小师妹已经被别人赎走了。
想到这里,裴砚知忍不住微微发抖,他害怕这次也和那次一样,等他赶到时,一切都已无可挽回。
他的姐姐,他来回奔波千里带回来的姐姐,他一心想要救她出苦海的姐姐,居然刚进家门就给他捅这么大的篓子。
早知如此,还不如就留她在肖家自生自灭!
“大人,到家了。”马车在府门前停下,车夫叫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