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衙门为众人备好了餐食。初来乍到的同僚们彼此之间尚不熟悉,便趁机相约一同前往酒楼用餐。
夜宥宁和季舒泽作为金科三甲的前两名,自然成为了备受瞩目的焦点。宴席之上,众人更是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夜宥宁和季舒泽,相比之下,对榜眼郎宋嘉鸣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
宋嘉鸣深知自己出身于洛阳城的氏族家族,无论如何都无法与侯府和大将军府相提并论。然而,心中仍旧愤愤不平,自己寒窗苦读十年,同样名列三甲,无论是品德相貌还是才学都是出类拔萃的。却被这些趋炎附势、拜高踩低之人视若无物。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茶杯,想起五殿下对自己说的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凡事都要为自己多争取一些。”
“不知道诸位是否都有了去处?”苏雨笙向来心直口快,率先开口问道。
此次能够进入翰林院的人都不简单,他们大多在朝中有着错综复杂、或明或暗的关系。在这十天的公假期间,他们也都私下里将能够走动的关系都走了一遍。
他们都知道这苏雨笙是吏部尚书之子,这样的关系,哪里还用担心没有空缺的职位留给他。众人心中早已酸得牙都要掉了,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一名年逾四十的进士,听闻此言更是面露三分悲伤,叹息着说道:“诸位,如今大宁朝六部之中大多都有空缺的职位,若是在座的有人想要谋取,还需尽快行动才是上策。”
这位进士是天佑九年的状元,在这翰林院中已经待了五年,与他同批进入翰林院的进士们大多都已经被调任去其他职位了,而他自从进入这里后就一直没有挪动过位置。
他的话音刚落,众位进来的进士们都心中一惊,他们可不想像这个老修撰一样,在翰林院里面呆一辈子。
有几个进士面上含笑,想来是已经谋算好了,只是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另外没有谋算到职位的进士们,大都盼望着能够早日被提拔为侍读侍讲,成了侍读侍讲就意味着得见天颜,每日侍奉皇上左右,风光无限。
宋嘉鸣扫过众人的面色,只觉得身边的尽是些蝇营狗苟之辈,面容一肃,接过话来,“官员调动是朝廷的决定,咱们既然中了进士,自然是奔着为朝廷效力的,依我之见不必自寻烦恼,调去哪里都是一样为大宁朝效力。”
他说完话,目光在夜宥宁和季舒泽身上扫停了一瞬,夜宥宁只觉得这目光似隐隐含着敌意,尽管只有一瞬。
他喝了口茶,与众人一齐赞道:“宋大人高见,我等拜服。”
他们听着宋嘉鸣的话,面上赞同,心内却觉得此人假正经,说大话。有几个进士甚至不顾场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周云阔和苏雨笙看见了只觉得好笑。他们两个本就坐地距离夜宥宁和季舒泽很近,四个人彼此望了一眼,都对这个榜眼郎宋嘉鸣有了几分新的认识。
季舒泽和夜宥宁一样,都从宋嘉鸣的言语中嗅到了几分莫名的不忿和敌意。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下衙后,宋嘉鸣便去找了五皇子。这是家中早就为他安排好的靠山。他们洛阳宋家的家主,他的父亲宋思成独具慧眼,在三七皇子逐渐形成对峙之势的时机,选择了韬光养晦的五皇子。
他们明面上还是充作三皇子的人,只是心中明白自己的真实主人是五皇子墨云瑞。
他本人并非不通人情世故,更非不食人间烟火之人。这次他的光芒被另外两个人掩盖,心中憋气,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让大家看看他宋嘉鸣丝毫不比别人差。
他的身上寄托着整个家族中兴的担子,每走一步都是万分慎重,不容出错的。
“拜见五殿下。”宋嘉鸣看着面前举手投足间都清贵无比的男子,行礼问安。
“宋大人,不必多礼。”墨云瑞放下茶杯,虚扶了一把面前的人。
他和宋嘉鸣的父亲早些年有些往来,这次宋嘉鸣殿试上榜后,宋父便修书一封,奉上厚礼让自己多关照宋嘉鸣。这会他们在一个隐蔽的茶楼雅间内,避开了耳目,倒是可以畅所欲言。
墨云瑞已经看过了宋嘉鸣所有的资料,十分赏识宋嘉鸣的才能,于是和颜悦色道:“昨日,父皇和吏部尚书苏大人已经商讨过关于进士们的调任问题了。如今六部中除了吏部员满,其余五部空缺的职位有 12 个,其余各部也有大概个。这样的空缺职位势必是要从你们新进的进士们中间选人补上的。”
说罢,墨云瑞顿了顿,轻啜了一口香茶,旁边的宋嘉鸣不急不躁,不卑不亢地回道:“多谢殿下告知。”
墨云瑞对于宋嘉鸣的反应很是满意,没有年轻人的轻狂和急躁,比起那阴晴难测的夜宥宁和油盐不进的季舒泽,更添了几分个性和端正。
想到此,他嘴角微扬,衔了一抹温和的笑意,继续说道,“宋大人,不出意外的话,你将进入工部任员外郎,且安心等调令下来吧。”
宋嘉鸣闻言,眸中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