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后一个身穿黑衣,浑身几乎没有裸露肌肤的男子正跪地禀报:“殿下,属下已经查明,之前昭德侯府的夜宣定就是死于夜宥宁的算计,而且此人似乎与那探花郎季舒泽走得很近。而那季舒泽是七皇子的伴读,关系匪浅……”
他边说边仔细观察主子的神色,说到这里意思已经明了,他便停了下来,等待主子的指示。
男子身穿紫色华服锦衣,头戴墨玉冠,鼻梁高挺,眉如远山,狭长的墨眸中透出淡淡的冷意。
他盯着楼下游街队伍中状元郎的身影,心中竟莫名地泛起了一丝涟漪。这三个人皆是才貌双全的少年郎,然而,夜宥宁却宛如春日百花园中的一泓清泉,给人一种沉静之感,这是其他两人所没有的。
按照原计划,为了大业,他决定接近夜宣定,意图拉拢昭德侯府,为自己增添助力。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夜宣定如此的不堪一击,稀里糊涂地死在了别人手中,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夜宥宁虽然是侯府的庶子,但他文武双全,才学过人,日后必定前程似锦。这样的人,必须是他的,最起码也必须站在他的阵营。
他闭了闭眼,整理了一下思绪,垂眸思索片刻后,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嗯,我知道了。把夜宥宁所有的资料都给我送来。下去吧。”
黑衣人闻言,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雅间内,仿佛从未出现过。
游街的队伍像一条长龙,热热闹闹地围着外城转了一圈,又穿过主街道开始围绕内城行走。
经过一座茶楼时,二楼临街的窗户大开,挤满了围观的人。
一名风姿绰约,轻纱拂面的女子,目光像钉子一样紧紧盯着状元郎。一旁的小丫鬟见状,猜到了小姐的心思,连忙说道:“小姐,这状元郎眉清目秀,年轻俊俏,奴婢看着与您十分般配呢!”
小丫头说完话,看了一眼小姐,虽隔着薄纱,却是红了脸。
薄纱覆面的女子听到丫头的话,怔愣了一瞬。她父亲是国子监祭酒,清流人家。这状元郎是昭德侯府的庶出公子,这亲事其实还是有希望的。
看着游街的队伍走远了,她假意呵斥了丫头一番,便下楼离去了。
两个人刚下楼,隔壁雅间里面出来一个面如莲花,玉肌凝香的女子,
“呸,一个小小的从四品,国子监祭酒的女儿,也配肖想状元郎?呵呵”女子身侧的丫头云香毫不客气地点评道。
刚才她们就在隔壁,要看游街的队伍,因此窗户都开着。那张小姐和丫头的话自然是传进了耳朵里面。
李小姐嗤笑一声,轻蔑地说道。“哼,那个张小姐,除了会掉书袋,还会干什么?豪门大族管家理事,她能懂多少?”
丫头闻言自然是顺着自家小姐的心意又贬踩了那张小姐几句。
她心知自家小姐早在放榜那日就瞅中了这状元郎,自家老爷是礼部尚书,位列二品。与昭德侯府也算是门当户对的。若不是老爷想要再相看相看,估计早就去提亲了。
夜宥宁等一甲进士不知道,他们在一趟游街之后,不知道成为了永安城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按照惯例,每年的一甲进士,都是各位朝臣们榜下捉婿的首选。
因此,放榜这段时日,一甲三名的身家情况早就被众人打听得犹如明镜一般。
昭德侯府和季府也早在放榜第三天就有媒婆踏足了,只是都被昭德候和季府的人婉拒了。
世家之间结亲,关系盘根错节,加之朝堂上面储君未定,局势波谲云诡。这亲事更要慎重,犹如走钢丝一般,可以说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日头已经开始偏西,游街的队伍最后停在了宫门口。
夜宥宁和季舒泽一行人下马后,看到原本威严庄重的皇宫,张灯结彩,犹如披上了一层华丽的外衣,添了几分喜气。
他跟随新科进士们,在小内监的引领下进宫。看大家都是一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的样子。
一路上,夜宥宁看到了几个相熟的人,周云阔和苏雨笙赫然也在列。因为宫中规矩严苛的缘故,几人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夜宥宁心中欣慰,他的眼光果然不错,这周云阔确实是个人才,竟然能一举中二甲,真是一块璞玉。苏雨笙向来是个爽快活泼的性情,才思敏捷,位列二甲也在意料之中。
小内监自然也知道一甲三名这几个人的身家情况,因此一路上很是客气,还顺带介绍了宫中的几所宫苑。一路说着话,几人便到了集英苑。
本朝自圣祖起,历届科举放榜后的琼林宴皆在集英苑举办。昔日的琼林苑早已是断壁残垣,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夜宥宁与季舒泽一同踏入集英苑。
阳春三月,正是好时节,集英苑内花木葱茏,场地开阔,入目皆是名贵的花木点缀。春风轻拂,花香袅袅,令人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