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宥宁去了松香院的厢房美美的睡了一觉,容七则打地铺守夜。
晨起,是个好天气,听着松香院小厮们的闲言碎语,夜宥宁便已经知道了,昨天的火烧毁了夫人的私库,只剩下断壁残垣。
如今府中下人看着夫人的面色不好,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抓到错处受罚。
“三公子,大公子将早饭送了过来,让您用完膳后直接过去锦绣院。”容七打着哈欠,一面揉了揉眼睛,一面说道。
夜宥宁深知,昨晚之事,父亲定然会过问。容七这小子还需自己提点一番。
“容七,昨夜池安被烧死了。”话毕,他凝视着容七,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
果然,如他所料,容七先是面露感伤,继而眉头紧蹙,满脸疑惑,最后神色释然。
容七的眼眶湿润了,虽说他与池安相识不过数日,但眼睁睁看着池安命丧火海,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且与自己多少有些关联,难免心生悲痛。
再想到自己和池安的处境不同,池安是家生子,其家人皆为侯府的下人,有所依仗。而自己却是老爷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一直在府外伺候茶水,干的尽是些粗活累活。
书房外墙与夫人的私库仅隔着一丈宽的竹林。昨晚,三公子吩咐他与池安换班,并趁着夜色在书房墙外的竹林上泼洒了易燃的火油,还在地上放置了一些丝绸布帛。
容七并非愚笨之人,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玄机。尽管他不晓得三公子为何要除掉池安,但他清楚此刻自己唯有追随三公子,方有出路。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语气坚定地说道:“奴才愿誓死效忠三公子,绝无二心。若违此誓,愿遭天谴。”夜宥宁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眸,沉静无波,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微微颔首,将容七扶起。
“池安,是大哥和夫人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有他在,我便永无宁日。”夜宥宁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便再无他言。
容七心中已然将夫人和大公子等人视为敌对,暗自忖道:“公子放心,日后伺候您的人,容七定会替您多加留意。”
锦绣院,院落布局开阔豁达,大气磅礴,其间种植的草木皆是名贵珍稀之品种,如富贵之牡丹、高雅之幽兰,可谓非富即贵。
一只波斯猫正趴在廊下晒太阳,蓝色的眼眸微微眯着,夜宥宁看了一眼,淡淡移开了目光,这也是个老相识了。
正堂内,侯爷与夫人正襟危坐于上首。
左侧下首端坐一名少年,弱冠之龄,身着华服,头戴玉簪,气宇轩昂,沉稳如山。
可惜骨子里面是那样的伪善,狠辣,利用完他还不算,还要他的命。
右侧则是两名女子,年长些的那位女子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身材高挑,容光焕发,恰似赤芍般艳丽动人。她眉清目秀,秋波流转,生生将堂内的一众人等比了下去 。
而年幼些的女子则是一张鹅蛋脸,秀发如丝墨般漆黑,眉如远黛,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宛如仙子下凡。然而,仔细端详,却略带几分娇柔怯弱,稍逊前面女子一筹。
夜宥宁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父亲,母亲一切安好。”
昭德侯夜宜端详着眼前的少年,只见他身躯凛凛,高挑挺拔。面庞似玉雕般精致,衣着修身,干净利落,整个人如夏日清风,令人倍感清爽。单从容貌而言,较扶儿和摇儿更胜一筹。
他和声细语道:“既已归来,此后此处便是你家。”言罢,轻瞥夫人一眼。
端木蕊接过话头:“今日,兄弟姐妹皆在,正好相互熟识。”
夜宣定随即介绍道:“三弟,我乃你长兄,你二哥现于北境戍守。”
夜宥宁依言,在夜宣定的引见下,与众姊妹一一见礼,而后端坐于夜宣定下首的黄花梨椅上。
父亲、母亲、大哥、大妹妹和二妹妹都给了他见面礼。夜宥宁瞥了一眼,都是些文房四宝类的东西,便让容七收下了。他知道今天的重头戏要开始了。
侯爷轻咳一声,沉声道:“昨夜扶风院失火,我已派人调查,火是从书房而起。且扶风院三间正房的房屋质量堪忧,才会在火势不大时直接倒塌。”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夜宥宁身上,而后又看向了夫人端木蕊。
夜宥宁忙道:“父亲,我昨夜疲累,歇息得早,书房理应无人。哦,对了!昨日我刚回永安城,想让池安帮我找几本讲述永安城风物的孤本杂书,他应是出入过书房的。”
夜宣定眼珠子一转,狐疑地看了夜宥宁一眼,说道:“三弟,你莫非不知?池安已被烧死,今早在废墟中找到他的尸骨,仅凭借半块令牌便验明了正身。”
夜宥宁闻此,面上露出悲痛之色,“这……这……我确实不知。昨夜是容七当值,我只当池安去找孤本书籍,尚未归来。况且昨夜扶风院混乱异常,我根本未曾留意到他。”说罢,他低下头,一副难过至极的模样。
夜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