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爹娘心情好了许多,走过来死死抱住小周氏“娘,您来真好”。
“乖,娘方才听你二姐夫说太子被废?”,小周氏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儿:“你婆婆来了?干什么来了?”
佳雯叹了口气,将事情复述了一遍,小周氏咬了咬牙:“这个老混蛋,几次三番三番几次,甭搭理他,带爹娘看看你婆婆去,没处埋埋周家,我们陪她回井桃县省亲”。
“……娘,您威武”,佳雯扑哧一笑:“八姐怎么办?”
“脚上泡自己走的,求富贵难富贵,人前显贵须得人后受罪,小院安排妥当,别的随她去,走吧,看看我这傻姐姐去”,小周氏拍了拍女儿:“娘没钱半辈子,如今你这么多身价,可以了,金佛玉饰都不要”。
“我听娘的”,忙领着小周氏和周平回了自己的院子。
厅堂内还在收拾,一见周平夫妇进来老夫人强忍悲伤忙起身。
小周氏上前抱了抱老夫人:“老姐姐……啥也不说了,纵他们不认您咱们也少了遗憾,百年后无处埋埋我周家,您是丫头的婆婆您怕什么,到时候咱们两个结伴出去逛园子”。
一句话老夫人悲从中来又抱着小周氏哭,众人忙上前劝慰,好一会儿这才止了悲声。
景文一人斟了半盏茶,气氛缓和了一些。
闲话家常,老夫人打听了一下太平县的事,小半个时辰后刘浩领着景武白着脸走了进来。
一进厅堂一一施礼,景武一见大哥声音一哽:“大哥,娘的银子没要回来,被爹几日前转给五姨娘的爹娘了,已过了三日视为赠予人授权,县太爷说官司打到天边也要不回银子了”。
“啪”的一声,老夫人手一抖银盏掉落到地上。
“没事没事”,小周氏摆了摆手,捡起茶盏放到一边:“我跟夫君五两银子花了一年养活这么多人,不也活的挺好,财来财去的也就那么回事儿,赶紧办正事,回家省亲”。
周平连连点头:“老姐姐,什么也不怕,万般放下,老哥许什么时候就明白过来了。咱们这就走吧,快一快连夜兼程两日也到了,埋我周家有什么关系,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莫把自己给心囚了”。
景文拍了拍景武,将金佛的事讲了一遍。
景武脑袋嗡嗡作响:“娘……您怎么不说?咱们赶紧接外祖和舅舅他们,都来,愿住一起住一起,不愿住一起挨着院子儿子给买,爹偏心的没边儿了,随他去吧,纵没银子也不怕,您还有儿子呢,咱们赶紧走”。
连说再劝,一个时辰后十辆马车出了京城。
花大海的十挂快马在官道上跑出了一缕风。
老夫人拉着张婆子哭哭笑笑了一路。
第三日早上马车进了井桃县,一刻钟后停在一处普通的宅院前。
佳雯下了马车,众人随后跟下,只有老夫人在车里死活不下来。
景文叹了口气,上前叩打门环。
工夫不大,门吱嘎一声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一身粗布青衫的男子,大高个身材削瘦,面容硬朗,年纪五十出头,男子打量了一下景文和佳雯,又看了眼后面的几人:“你们找谁?”
“……伯父,我饿了,想讨口水喝”,佳雯硬头皮开口道:“我们不是坏人”。
“进来吧”,男子点了点头,转身回了院子,佳雯忙拉着景文跟进院子。
院子不大也不小,一亩多地的面积,三小间正房四间厢房,院中一口水井,院子里还晾晒几件刚洗的衣袍。
一棵枣树下坐着个精神矍铄的白发老者,一见老者佳雯撒手兴冲冲跑过去:“外祖,外孙媳妇看您来了”。
一句话,走到井边的男子凭空打了个哆嗦,转身走向佳雯。
树下老者皱了皱眉,看着跑到自己跟前的小丫头:“娃娃,你说什么?”
“……您白眉好长,定活过百岁,您是大寿星”,佳雯呲牙一乐:“我叫楚佳雯,也叫周婷,我夫君花景文,我们从京城刚赶回来,娘在金佛里看到您的字哭晕了,说她错了,后悔死了,我们才知您跟舅舅在这隐居。只娘近乡情怯,哭了一道笑了一道就是不下车,她怕您揍她,怕大舅骂她”。
“……别搭理她,她对你可好?”,老者心头一酸:“敢欺负你我就揍她”。
“偶尔也欺负,偶尔我也气娘,外祖,您大外孙当了三品官来接您们进京,以后您天天看管她,她再敢欺负我您就揍她……非是要打扰您,夫君想着让弟弟妹妹们有个奔头,该读书读书,该娶妻娶妻,这么多年了,血脉亲情哪能断。婆婆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么多年,看见您的字哭的比我还难看……您不然您跟我去揍她几下,看她还敢回娘家再瞎摆谱”,边说话边搀扶起老者。
景文景武急忙大步上前扑通跪地叩头:“外祖,大舅,不孝外孙来迟了”。
老者点了点头:“景文做官了?”
花景文忙点头:“外祖,孙儿新晋正三品”。
“好……好孩子,比你爹强,像你大舅……景武那时才一岁,你也才三岁……”,哎。
“文儿武儿快起来”,男子一脸激动扶起二人:“走吧,带大舅去见你娘”。
目送三人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