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深处一处三进的大宅子里,李栖枫与季墨领着影一带来的五百精兵下去安顿,季墨走的时候脸都是黑臭臭的,难得明显的于媚雪都看出来了。
目送人走远,于媚雪立刻拉着自家外甥女忐忑,“光儿,我看墨哥脸色黑沉沉的,不会是来了这么多人口要吃喝安顿,给他添麻烦墨哥不高兴了吧?”
“怎么会?”,李瑶光好笑,“小姨您想多啦,大哥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么,今日脸黑估计也是因着如今外头乱,此处却难得安宁,又是他的大本营,乃机密所在,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估计大哥是是怕不安全,毕竟镇子上可生活着这么老些人呢!”
于媚雪想想也是,跟着点点头,“唉,如今这世道,也不知你姨父那边如何了?”,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有没有受伤?
“小姨您别多想,我姨夫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
“但愿吧……不过光儿,那你说我们到底要不要跟着影一出山往北去跟你姨夫团聚呢?按理说我们该去,总不能一直给墨哥,我心里还怪过意不去的,可如今外头乱的很,这大冷的天,看着怕是又要落雪了,咱们倒是没什么,带着三小的就怕他们熬不住,”
这又何尝不是李瑶光担心的呢?
“是呀,此去北地何止千里之遥,咱这一家子真要出去了,外头风雨飘摇的,一个不好咱就得玩完,可若是不去的话,我姨夫在北地还不知如何担心。”
“是呀,唉!说来跟你姨夫分别这也快两年了,也不知他在那边好不好?”
李瑶光见自家小姨说着说着满脸惆怅,忙着安慰。
“小姨您就放心吧,姨夫一个大人了,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至于去北边的事情,这样,等待会大哥与兄长他们回来,我们一起商议看看再说,您看成么?”
“成,你做主。”
于媚雪也历练出来了,很是信任自家孩子,虽心中担忧,却还是爽快放手。
与秋姨她们一道安顿好三小的,姨甥二人就在屋里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等人,当然,在这方面手残的某人纯粹的装样子。
约莫晚膳时辰,季墨与李栖枫二人安顿完人顶着寒风归来,饭桌上,李瑶光开门见山把自己的想法这么一说,季墨夹菜的手跟着一顿,郁闷油然而生。
他其实很想说,他不愿意,不想让她走,就想把她护在这乱世中难得安宁港,护他安,哄她喜,免他颠沛流离……可是他也知道李瑶光的性情,怕是也记挂着身在北地的亲人,直接否定不让她们去显然是不可能,而且眼下自己这也名不正言不顺的……
这般一想寂寞不由建议:“婶娘,瑶光,想来陈叔在北地,你们相互都很挂念,只是眼下寒冬腊月天不好,估摸着马上还有大雪封山,此时上路,我们还得带着阳哥儿他们,赶路也走不快,外头又兵荒马乱四处不安宁,想想都难,不若等冬日过去天气回暖,外头的乱局也缓和明朗一些,到时我再带着人手与影一他们一道护送你们与程叔团聚可好?”
姨甥二人想了想眼下实际情况,也觉这样也最是稳妥,且边上不忍年幼弟弟妹妹们遭罪的李栖枫也赞同,便暂且这么定了下来。
次日,等影一再上门来催的时候,李瑶光便把他们的打算这么说了。
影一自是不愿这样,他还着急回去,想护在主上身边建功立业来着,可李姑娘担心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如今外头太乱了,流民四起,乱匪处处为祸,遍地焦土残垣断壁,他虽是带了五百好手,却也怕五百人齐动目标显眼,反而引人注目难以护住人。
左右思量一分析,想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影一只得压下心中焦急勉强应下,季墨见状,一直紧绷着的唇角也终于有了弧度,紧绷的身体跟着放松下来。
“瑶光,婶娘,你们无需过多担忧,我这便飞鸽传书一封递给程叔,告知他我们的打算,让他无需担心,待到年后雪化,我再送你们上路。”
于媚雪忙的感激,“好,好,好,那就多谢墨哥你多费心了。”
“无妨,都是自家人,婶娘不必客气。”
心情大好的季墨,转头就飞鸽传书一封,按照老路线传到了旧都七济堂给程塑报平安。
不想这信是传出去了,他们算着日子盼的回信却始终不来。
李瑶光与季墨起先以为,是外头乱,鸽子难免不会出点什么意外,于是二人又放飞了十只信鸽,带着十封一模一样的信件再度出发。
他们等啊等,盼啊盼,又掐算着日子,只可惜回信依然了无回音。
如此李瑶光他们急了。
干脆再次分批次放飞三批信鸽,带着同样的信件发往北边,心里揣度着姨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未免小姨担心,焦急中李瑶光一直隐忍着,影一却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按耐不住直接找到李瑶光。
“李姑娘,眼下外头乱的很,这接连的传信都没有回音,我担心出事……要不趁着眼下还落大雪未封山,我领一批人手出去探听一下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