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放一路快马疾行北归之时,北地兖州城,沈越率领大军与据守兖州的胡狄对阵城下。
城墙上,看着下头渐渐对兖州城形成合围的猎猎沈字旗,觉罗罗的脸色很黑。
“都是一群废物,一点小事情都办不好,沈越这小儿,哼,倒是小瞧他了!”
想到接连来的失利,以及齐吉尔那边计谋迟迟没有奏效,觉罗罗的心是狂躁的。
今日兖州一役,他们王庭联合部族的主力七成都不得已龟缩在此,一旦战败,对于大靖,他们怕是再无力吃下,只能退守草原再不得进,而自己,对大王,对王庭,对各部族,怕是只能以死谢罪,毕竟死了这么多勇士,责任总得有人来担,这让觉罗罗如何心甘。
可即便再不甘心,眼下局势对他们很不利,没有援军,城中甚至没有多余的粮草,哪怕是大靖两脚羊也不算多,根本不够吃,如此……
就在觉罗罗心焦愁眉不展,只觉英雄末路之际,忽的,身边亲信从城下匆匆跑来,越过重重近卫,凑到觉罗罗耳侧附耳说了什么,觉罗罗听闻眼睛瞬间就亮了,激动的一把拽住来人衣襟,急迫问。
“可真?齐吉尔真把沈越那厮家人一个不少的给本帅带来啦?”
来人不敢反抗,连连点头,“是的大帅,此事千真万确,齐大人刚刚押解沈家一众,由博果特大人亲自领着骑兵自东门秘密进城,此刻就在东瓮城等候,您看?”
“哈哈哈,好,好!想不到这齐吉尔还挺有用,没让本帅失望,哈哈哈,走,随本帅一道,去好好会一会这沈家人,本帅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养出沈越这吃人的狼崽子。”
觉罗罗带着一干手下浩浩荡荡自南城墙上转道东城,下了城楼,到了瓮城,一眼就看到了被博果特一部围拢在人群中央,模样疲惫却又倔强无比的沈家一众男男女女。
觉罗罗眼神一亮,快步到了跟前,眯眼打量眼前这百多号人,目光最后停在了一长像端庄,众人以子为首的女人身上。
这女人是真有劲啊!连日的颠簸劳累都无损风骨,可惜是狼崽子的娘。
觉罗罗仔细打量怀里揽着与李瑶光同龄小女儿的沈母身上,观沈母五官与沈越神似,都不用沈母说话,觉罗罗先笑了,心中满意,以蹩脚的大靖官话俨定的问道。
“可是沈越之母沈夫人?”
面对突然冲到眼跟前,一看地位就不寻常如大熊般的来人,沈夫人把女儿往身后一藏,脊梁笔挺,傲骨天成,却并不作答。
不过觉罗罗也不在意沈母态度就是,越是不答,觉罗罗越是开心,目光在沈家一众身上来回流连,再配合上身边眼绿如狼般的嬉笑胡狗们,沈家男丁尚还好些,一众女眷却吓的瑟瑟发抖心中惧怕。
男丁们见状暗动,试图把女眷藏到自己的身后担起保护责任,只可惜,进了胡狗地盘,区区血肉之身如何挡得住?
嬉笑,讥讽,垂涎的目光肆意朝着沈家一众刮来,沈母气怒,把身后瑟瑟发抖的女儿藏的更严实了些,对觉罗罗怒目而视。
“阁下到底是谁?把我们抓来此处到底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
觉罗罗揉了揉自己的光脑门,摸着唇上弯弯曲曲的胡须,蹩脚的官话戏虐道:“哈哈哈哈,沈夫人,我是谁不重要,你不肯说你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帅非常期待,一会城外沈越那狼崽子看到你们时的吃惊模样,啧啧……就是不知,一军主帅的亲娘落入敌手,狼崽子还有没有往日的威风,哈哈哈哈……”
畅快笑着,身边胡狗也俱都跟着得意哄笑,看着缩成一团发抖防备的沈家一众,觉罗罗特别满意,一挥手,胡语发话道:“来啊,把这群人都给本帅押到南城墙上去,本帅今日倒是要好好会一会那所谓的大靖战神!”
“喏。”
随着觉罗罗一声令下,出来一队身上散发着浓烈异味的胡狗军士,拔出手中弯刀,推搡着沈家一众就往城楼上去。
一时间孩童哭,儿女怯,沈家男丁族人眼里也写着恐惧。
沈母暗暗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不由悲凉,更是费解明明帝王已经妥协,当朝下旨送他们一家老小北上与越儿团聚,一路都走的顺畅,她也满心以为沈家苦难已过,可为何?
为何会自家老少,一百多口子人,竟是一个都不少的沦落到胡狗手中?
保护他们的那些人到底是谁的人?皇帝吗?还是……
不知皇帝背后骚操作,也不知自己一行被转嫁给了秦相国,而秦相国就是幕后推手的沈母百思不得其解。
可眼下却不是让她多思考的时候,身在敌营,被一个个凶神恶煞,形容恐怖的胡狗推搡着往城楼上去,听着族人的悲悲切切,沈母一手牵紧女儿,看向族中子侄,以及身后一众惶恐族人大声道。
“莫哭!大家莫哭!身为沈家人,自该有沈家人的脊梁,我公,我父,我子,俱都为大靖而战,身为他们的后人、亲人、族人,我们如何能丢了沈家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