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光忙转头寻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从侧面船舷匆匆奔来的金色身影。
细看之下,竟是身穿金甲的她家姨父,李瑶光惊喜怀了,根本不看身后人是何表情模样,拔腿就迎了上去。
“姨父,姨父,见到您真是太好了,姨父您还好吧?姨父您怎么瘦了?乖乖,姨父您穿这铠甲可真帅呀!”
再见亲人,不慎欢喜。
李瑶光难得跟个小孩一样,笑呵呵的奔上去,一边围着人转,一边发自内心的问。
程塑也开心,特别是看到外甥女活蹦乱跳,嘴巴还贼而甜的,他就心里止不住欢喜,却也没忘了当日惊险,忙拉住李瑶光上下打量。
“呵呵,你个皮猴,快快停下让姨父好生看看。”
此刻的李瑶光就是乖乖宝,老老实实被亲人拉住打量,为让家人安心,她还跳脱的蹦蹦,手拍胳膊腿。
“嘿嘿,姨父您就放心吧,看,我好着呢,我可是有本事的人您难道忘了?”,说到此还不忘了朝着姨父眨眼睛,“当时坠城落水我就没受伤,后来遇到大哥就更不怕了,大哥的医术您还不晓得么。”
见李瑶光活蹦乱跳,程塑是彻底放心了,说起季墨,程塑跟着连连点头,“哦哦哦,也是。”
紧接着环顾四周,甲板上只有沈越,不见季墨,程塑又问:“对了,季墨那孩子呢?还有黑旋风,你来信不是说黑旋风跟你们在一块的么,怎么?”
“您还说呢!我们刚到就听说大军开拔的消息,为了追您,我把黑旋风它们留将军府了,大哥此刻倒是在楼下等着。”,话说到这,李瑶光跟着正色,“姨父,前头您那传书是什么意思?您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要跟着沈越去前线打仗?”
没料到话题转的这么快,程塑卡住了,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可被孩子紧紧盯着,程塑又莫名心虚,身为家长也不能对孩子说谎呀。
程塑干笑着,忙想转移话题。
李瑶光还不了解她这姨父,一看就知道他在逃避,恼火了,“姨父!”
程塑虎躯一震,露出满脸讨好笑容。
“呵呵,那什么,光姐儿,走走走,我们去找季墨那小子去,姨父有话跟他说呢。”,最好是赶紧把这磨人的小孩给带走。
得,这是真心虚了啊!
李瑶光可不听他忽悠,拽都不动,双手一环凶,凉凉扫来。
“呵,姨父,您别给我转移话题,今日我来就是要带您一起回家的,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总之必须回去。”
“不行!”
李瑶光说的信誓旦旦不容拒绝,结果声音才落,身前身后两道声音异口同声的回绝,竟是姨父与好友都反对不同意。
李瑶光:“为何不行?”
沈越无奈,视线望向程塑。
程塑苦笑,拉过自家小孩,知道躲不过去,只得老实交代。
“瑶光,不是姨父不跟你回,当初当街从军,那军就是充入北伐大军的军,是我们私下找了关系才逗留下来,本就不合规矩。后来运粮抵北,队伍本身其实就是支援北军的,再加上封州与彭城两役,大将军上折表功,陛下龙心大悦,因有前事在先,已封姨父为四品将军,眼下这档口,身为将军定当保家卫国,我如何走的脱?”
“可是您不会武艺呀,虽也在两次战役中直面过敌人,可是那跟真正上前线冲锋厮杀不一样!更何况小姨与阳哥儿他们还在家等……”
“光姐儿!姨父知道,姨父都知道!我也知我能力低下,可是孩子,圣旨以下,此事绝无转圜的可能,抗旨不遵是要抄家灭族的!虽姨父也不怜惜那镇威侯府,抄就抄了,可你们不行!
再一个,眼下这十万将士,谁人不是父母的儿子,不是妻子的丈夫,不是稚儿的父亲?他们都可以义无反顾的奔赴前线战场,我为何就不能?
连大将军小小年纪就得担负重担,上前厮杀,姨父我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为何就不行?独独我不行呢?
好孩子,我知道,道理你都懂,姨父便也不多说,你须知覆巢之下无完卵,今日我尚且躲了,明日呢,后日呢?能躲一辈子吗?”
就算能,他也不愿意再一辈子被人欺负踩在脚下。
要出人头地保护家人是自己的想法,与亲何干?他又如何说得出口,把包袱压在家人身上,本就是他自私要搏一把,为了不让家人多思多想,不让孩子愧疚,他只能如此说。
边上沈越不忍李瑶光着急,忙也上来拍着李瑶光肩膀安慰,“瑶光你莫急,你的担忧我知,放心,我定会好生看顾姨父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越,我是……唉!真不能更改吗?”
这个……沈越犹豫,只是被程塑请求的目光扫来,再想到若此战平定,将来南归他们若是要更进一步,她的出身就成问题。
如此还不如趁着程叔有此上进决心,在自己的庇佑之下让程叔多多建功立业,到时候他们之间也能少些阻碍。
这么一想,沈越突然就想通了,往日的那些纠结瞬间不复存在,坚定的对着李瑶光摇了摇头,“瑶光,对不起,圣旨下,绝无更改,而且你也要尊重你姨父的意愿。”
“我姨父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