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是人家议事之地,李瑶光婉拒沈越自是没留在此,反而是回到了前头来时的后方营地,就被不打不相识的络腮胡一队守着,搭了个小帐篷暂且住下。
此地乃是大后方,不管战事如何,进退相宜。
天空日曜破晓,咚咚咚战鼓雷动,彭城外敌军集结,随着号角层层递进,攻城再起,城内城外激烈战斗拉开序幕,双方胶着,彼此消耗,风烈烈卷着血腥,终于,随着最后一名传信官进入帅帐,沈越制定的包围圈也终于合拢。
沈越将手中最后一面旗帜,插在敌军后方可撤退的最后一条主线上,大手一挥,号令全军:“传令各部,即刻发起总攻。”
随着号令通达,战鼓擂,号角声声,苦守彭城多日的将士百姓,终于看到了密密匝匝的敌军后方扬起的沈字大旗,而激烈攻城的胡狄大军,听到擂鼓以及身后四面八方传来的厮杀声顿时乱了阵脚,攻势猛松。
城上军民欢呼雀跃,乘胜追击,气势一凛,痛击敌军,整个战场局势瞬息改变,敌军阵前乱作一团
“不好,大靖援军到了!”
“报,大帅,东南西北四门后突现大靖多股援兵!”
“报,南地后方军阵失手……”
“报,东边阵线失手……”
“报……”
一声接一声的急报传入敌军后方指挥帅帐中,震的胡狄领军主帅心慌意乱。
“可恶!大靖主兵力不是被突木尔部吸引西进了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大靖南边突然增兵北上啦?本大帅怎么不知?前方探子都干什么吃的!!!”
边上军师忙上前劝解,“大帅息怒,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如今彭城怕是拿不下了,为保我部儿郎,后续生机不灭,还请大帅早定主意呀。”
“什么主意,我博果特可不是突木尔那等废物,我部各个都是巴图鲁……”
“大帅,大靖人有句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况且封州还有我部重兵,此地不成还有别地。您看,此时大靖主力集中在此,封州便是我部囊中之物,大帅三思啊。”
声音落,这叫博果特的肌肉大汉一想也是,拧眉思考过后,终是忍痛下令,“算这彭城气运未尽!传令下去,鸣号角,通知突围西撤。”
紧接着,战场上英勇奋战的将士们,纷纷听到独属于胡军中的撤军号角,随着声音传开,胡军更乱,爬上云梯眼看就要翻墙而入的胡兵再顾不上进攻,一个个恨不得长八条腿,撤退撤退全是撤退。
“兄弟们,胡兵想逃,他娘的,受困这么久,是时候让这些狗东西尝一尝被撵的滋味了,兄弟们,拿起武器,随本将军杀出城去,为了枉死的亲人袍泽报仇,杀他个片甲不留!”
“杀呀!”
早已上了城墙浴血奋战,抗过了不知多拨攻势的程塑,抓紧手中染血长刀,高举着,跟着守城将军与众多热血男儿一起,嗷嗷叫的从紧闭多日的城门杀出,冲向那些仓皇而逃的溃散敌军。
李瑶光龟缩后方,领着自家三宠窝在早先大军埋伏的山岗上,拿着望远镜隔空相望,亲眼见证了这场一面倒的胜利厮杀,直至前方城楼上扬起了沈字大旗,李瑶光笑了。
抬手揉着身边趴着的黑旋风与得胜的脑袋,又顺了顺宝马的鬃毛,给三只分别喂了些它们爱吃的食物,李瑶光笑的欢快。
“且等着吧,想必要不了多久,咱们就可以进城与姨父团聚了!”
李瑶光预料果然不错,沈越办事牢靠,并未让她等待多久,黄昏时分,山下就来了李瑶光见过的沈越亲随。
李瑶光自不多耽搁,领着自家三只跟在亲随身后,踏着焦土尸山,越过那些打扫战场的忙碌将士,一路入城。
路上,李瑶光问,“几位大哥,你们是要带我去见沈将军吗?”
为首领队和善的对着李瑶光笑着解释,“不是,大战方休,将军事物繁忙,不便招待姑娘,特吩咐尔等带您去见您要急于找的人。”
“哦,是吗?那真是多谢了。”
李瑶光高兴连忙道谢,脚步更急,跟着一行穿城门,走街巷,行过半边彭州城,终于来到了临时充作医疗后勤点的知府衙门前停下。
来人指着里面对着李瑶光笑道:“姑娘,您找的人就在里头,尔等还有要事,不便久留,须得回去复命,将军吩咐尔等转达姑娘,请您与亲人团聚后在此稍等些时日,莫要乱跑,将军忙完后定会第一时间来此见您。”
“好,我知了,劳烦诸位大哥回去转达,我定会在此等候,多谢些诸位。”
送走了领自己来的人,李瑶光急不可待转身就往敞开的府衙大门跑,一路越过各色进出军士百姓,看着周遭染血伤残,心里涌起担心。
好在,当她寻到府衙后头校场,看到那好好站立着的久违身影时,李瑶光欣喜异常,“姨父!”
正跟袍泽扶着位伤号要去请军医包扎的程塑,听到身后熟悉的喊声传来,他先是一震,随即不可置信的转身,看到出现在眼前的李瑶光时,程塑整个人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