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侍书那一番带着浓浓臆测的话,只听音不看事,起先方氏的心是强烈不安的,何婉娘也止不住心中发冷害怕。
结果等真正进了藏晖院,看到前头的人,听到响彻在院中的声音,婆媳二人蓦地了然。
嗨,她还当是什么呢,感情这是在说书呢!
不过说的这般好,也难怪众人如此痴迷,她听着都挺不错的,比往日孩子们为哄自己开心请来的那些哥戏班、大家说的都好。
听听,听听!那鸟叫就是鸟叫,犬吠就是犬吠,连溪水潺潺之声,金戈铁马之音,都如身临其境,妙哉,妙哉!
虚惊一场,方氏不悦的剜了眼胆小且谎报军情的侍书,这才抬脚往前头听入迷的人群去。
何婉娘赶忙跟上,脚步轻快,越过脸色苍白的侍书时,何婉娘唇畔不由勾起,心中愉悦。
这么个一心指望攀高枝蠢东西,区区通传小事都做不好,也是该的!如此用不着自己动手,她都能把自己给作死。
李瑶光说的入迷,自是没发现人群后又有人新加入听友队伍,还是下头陆清水喝多了,实在忍不住嚷嚷暂停要去更衣,李瑶光暂时停下,三位大爷身后的丫鬟、小厮跟着窜出去的陆五动了,这才发现人群后多出来的人。
丫鬟仆妇赶紧请安,动静之大,这才惹得雅座上剩下的惬意哥俩齐齐回头看来。
见到是自家老娘,嫂子,(妻子),兄弟二人赶紧起身迎了上来。
“母亲,婉娘,你们怎么来呢?”
“母亲,大嫂。”
一翻见礼,当娘的看到儿子们这般惬意自在,自己跟儿媳却担心到不行,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想锤这三。
只是再看往日沉稳的大儿难得放松,心情愉悦的模样自己多年未见,自己儿子自己疼,再多数落方氏也憋在心口说不出。
口中不疼不痒的念叨着,方氏被儿子们簇拥着到了最前头落座,在丫鬟小厮重新增位的时候,李瑶光眼皮子抽了抽,还是赶忙上来见礼问安。
方氏起先还矜持,只笑看着李瑶光满嘴的好好好,书也好。
结果等她的宝贝二儿侧头过来一番耳语,知晓李瑶光竟是姑娘家家,为了履约才来自家说书后,想到刚才她听的那一段神奇之音,再想到原来眼前这小儿,不不不,是眼前这小姑娘就是传说中的无忧子,方氏心里就乐呵了几分。
招呼李瑶光上前来,亲密的牵起李瑶光的手,方氏声音温和的问东问西。
不涉及机密隐私,看在陆二曾经帮了自己的份上,权当哄长辈开心的李瑶光都一一作答。
待到更衣的陆清回来,看到亲娘、嫂子又是一番胡闹跳脚,李瑶光才算挣脱了这位承恩公夫人的热情。
她本以为吧,当家夫人都来了,这日上中天的时辰也不早,这些爷们夫人总得先用膳什么的,下午再让自己继续吧?
可惜啊,她还是料错了这些人的痴迷程度。
许是京都大难后,哪怕是如他们这些权贵,也一直生活在高压与惶恐下的缘故?
又或许是因着她说的太好,故事太妙,隔久了不听,心中念念不忘生怕她反悔不说,真是恨不得一日就叫自己给全部说完?
总之,在窜回来的陆五爷跟着落座后,李瑶光悲催的接收到了陆二爷催促的眼神。
“先生,请。”
李瑶光……要不要这么凶残的呀,她也会饿会累的好叭!
怎么办呢,看到新加入的婆媳齐齐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神,想要丑拒的李瑶光悲催的快速啃了一盘子糕点后再次落座。
惊堂木一响,下头一干丫鬟仆妇侍卫,包括跟着婆媳二人来的下人全部迅速占位,一个个伸长脖子听故事。
苦逼的工具人李瑶光继续,这一讲就从日上中天,讲到了太阳西斜。
忙碌一天,受了一天的鸟气的承恩公,踏着沉重步伐下衙门回来就直奔荣华院。
他本是想找老妻抚慰下受伤的心灵,结果一到院里却发现老妻不在不说,满院的丫鬟仆妇都少了泰半。
承恩公大惊,心说不会是朝里那些怯战的窝囊废被自己怼了,不对付自己,对家里妻儿下手了吧?明明他都为了妹妹一退再退,明哲保身了呀!
惊慌下,承恩公忙招呼亲随就要派出人马去寻妻儿,院中下人得信,这才抱着他的小孙孙来报,说自家老妻带着儿媳去老二院子去了,至今未归,说是怕是有厌胜之术。
承恩公一听双腿发软,忙不迭招呼手下侍卫暗卫,呼啦啦往老二的藏晖院去。
等到了藏晖院,承恩公下令侍卫暗卫悄默声挺进院中,不见贼人妖道,却见自家主子们都在院中悠哉惬意的听,听书?
侍卫暗卫纷纷黑线,心中俱都好奇,下意识仔细一听,不得了,跟着入迷,本想也加入其中,但想到自家主子还在外头等着呢,侍卫们赶紧出来禀告。
等外头的承恩公听完,脸都绿了,大袖一甩,踏着重步,气哼哼的走进藏晖院。
本要发火,结果听到里头的故事竟是自己也听过的那什么,什么,哦哦哦,是射雕,竟是未完的射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