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光再来的时候,济世堂门口排起长龙,吴大夫忙的不可开交,李瑶光不便打扰。
知道吴大夫给自己的药已经熬好了,她到柜上取了药,不顾药童阻拦强势留下药钱,拜托这位老交道的相熟药童替自己给吴大夫告个饶,牵上杜仲帮她从后院牵来的宝马,手中提溜着药包往宝马身上一挂,带着新买的四个下人飞一般的离开了济世堂。
至于马车的事,吴爷爷他们那么忙,还是等到得空的时候,自己抽空把马车赶过来算了,就不麻烦他们了。
带着四人一路往城西回,路过闹事,想到那空荡荡的家,想着反正有人手,李瑶光干脆采买了些急需品,与四人一同抱回家。
先带着人绕到马房角门,给了打赏,安顿好宝马,李瑶光再领着四人绕着侯府正院后院往东院那边去。
到的时候院里正热闹,李瑶光看到丫鬟仆妇正往三间屋舍里搬抬家具,虽然不新,却是好的,李瑶光倍感奇怪,把身上东西塞给身后四人,叮嘱了句别乱跑,李瑶光忙奔上去拉住自家小姨的手。
“小姨这是怎么回事?”
“光儿你回来了?好孩子,一切都还顺利吧?”
于媚雪看到自家外甥女回来心生欢喜,不住关切,对于自家孩子的疑问,她自也没瞒着的道理,忙就说了自己知道的。
“眼下这般我其实也不甚清楚,只是你离去后,午时侯爷派人来了这边一趟,你姨父跟栖枫都过去见侯爷了,至今未归,不过这些人搬来了这些物什,说是侯夫人吩咐的,我也还奇怪着呢。”
李瑶光不由蹙眉,这里头不会是憋着什么坏吧?没道理昨个都没管,今个突然来个态度大转变,昨个陆放还在呢都那般,今个……
才疑惑着,被喊去说话的程塑与李栖枫正好这时候回了来,见到李瑶光,二人还挺高兴,见面就关切。
只是这会外人多,李瑶光也没细说,只点着自己带来的四个下人说一切搞定,旋即又努着嘴,指着这些忙进忙出的下人问她姨父:“姨父,这些都是怎么回事?您可知?”
程塑笑了,正好为首的仆妇上来回禀说,屋子里已经安顿打点妥当,问六爷还有何吩咐,程塑摇头,挥手先打发下人离去,待到外人都走尽,程塑才把四个下人交给妻子安排,自己则领着李瑶光、李栖枫他们进屋,落座在中厅新增的太师椅上,程塑徐徐说出自己的猜测。
“具体我也是不知,不过想来,以他们无利不起早的尿性,可能还是因为陆二的缘故,对了,侯爷刚才拉着栖枫说了半天话,夸赞半天,还破天荒的送了他套文房四宝。”
李栖枫忙把手里捧着的东西给李瑶光看,李瑶光错愕,“这是什么意思?拉拢吗?”
程塑与李栖枫纷纷摇头,“不清楚。”
不过不管是什么他们也不怕,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不变应万变好了。
“光姐儿无需担心,无论如何,你姨父我还没死,我在呢。”
程塑安慰着自家孩子,脑子里回忆起刚才与侯爷的谈话,心里其实有了些大致猜测,只是不好细说。
如今的南地情势也不大妙,皇帝的威信大不如前,朝廷里各自为政,失了泰半家产的镇威侯在余杭越发举步维艰,这种情况下,侯爷终是想到血脉的重要,想到兄弟相互扶持的重要。
加上程塑他们老弱病残的一家子,竟能几乎毫发无伤从北地顺利逃出,便是有本事的人,而本事人自该拉拢,更何况他们还结交到了陆二这种他想攀都攀不上的存在。
虽说因镇威候的名头,镇威候上下且还端着,美其名曰不屑自降身份结交个晚辈,却也不想就此放过这条线,在知道妻子对程塑一家安排后,镇威候就生气,拿着这总归是自家程氏血脉,覆巢之下无完卵,乱世里须得兄弟齐心力断金的道理压服林氏。
林氏不得已,这才有了重新安排,虽说换院子是不可能换院子的,毕竟大家本就住的紧凑,于是林氏就弥补性的在别的地方挽救,比如这家具用品,这月例,这伙食等等,虽说不好,却也恢复了侯府爷们该有的待遇,已算是意外之喜。
李瑶光见她姨父已有城府便没再多言,只是想到自己买来的四人,忙掏出今日的战果放到身边的茶几展开。
“对了姨父,今日我的事情均已办妥,药膏一会您就用上,早点康复我们一家也早点安心。另外这是房契,虽属城北,却离此地不远,从这边角门出去走约莫一炷香就到了,很近便的,以后我们往来进出都很方便。”
听到李瑶光的意思,知道这孩子搬出去的主意已定,想到这侯府也不是善地,程塑并未就此多言,只让李瑶光自己收好房契身契,表示自己得亲自去看看屋子,以及周遭四邻情况再最后决议。
至于四个下人,听到孩子说是孝敬自己与妻子的,程塑好笑,自是心领。
“等你们搬出去了,我跟你小姨带着阳哥儿与熠哥儿不过四口人,哪里用得着四个下人,再说了,侯夫人还说要给我们送两个过来。不过我儿一番孝心,我跟你小姨不能不受,这样,我们留两个,剩下两个你们带去,你们三年级都不大,在外有人伺候着,我们当长辈的也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