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牲口棚前,李瑶光看着就背着孤零零一个包袱站在他们跟前的怯怯姐弟,不由出声询问,“妙娘姐姐,你跟熠哥儿就这么个包袱?没有其他的行礼了吗?”
许妙娘抱紧包袱无声摇摇头,李瑶光见状便没再多问,只是接下来安排怎么走又出了点问题。
前路危险,恐怕还要穿越有胡兵活动的区域,一行自然是目标越小越快越好,所以即便村中能找到车代步,族长他们也愿意给,李瑶光他们也不愿意要。
眼下他们有两匹战马,两头骡子,一头驴,一人一头倒是够,麻烦的是,她们三女眷都不会骑马,许妙娘甚至连骡子都不会骑,为了安全考虑,必须有个人带着她。
没法子,特殊时期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沈越被安排骑马带上许妙娘,正好去过镇上县城的她还能给沈越指路;
至于程塑自是会骑马的,往日虽被嗤纨绔,君子六艺倒也样样不落,便被分配到了唯二的战马,身前还坠着阳哥儿与熠哥儿俩小的;
至于李瑶光与小姨,她们倒是落得个轻松,一人一头休养的溜光水滑的骡子骑着,前头还各带上了两小只;
独剩下宝马这回可轻松了,不用驼人,就背上那些装样子遮掩的家当,对它来说简直小菜一碟,惹得它还有心情撒欢,一会跑前一会跑后的好不快活。
许家大门外,家人都一一上马上骡走在前,留在最后的李瑶光将许家大门带上却并未落锁,翻身上了骡子,招呼着踢踏着腿还在等自己的宝马,跟了上去与小姨并驾齐驱。
“光儿,许家那些东西我们真一点不带?”,见到李瑶光赶了上来,于媚雪还有些肉疼的问,“眼下毕竟是乱世,咱们还多了两张嘴,那么些粮食药品,光儿你又有本事可以运走,干嘛还都留着呀?”
于媚雪表示不理解,李瑶光却笑笑。
“小姨,五鬼能力有限搬不了太多,许家村一众并不南下,而是准备进山避祸,山里清苦,缺医少药,他们比我们更需要这些东西,况且许大夫是许家村人,留下那些本是应当。”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空间里这些东西并不缺,做人也不能太贪,更不能一味只知索取。
于媚雪虽遗憾,听到自家孩子这么说,倒也收了心疼没再在意,正好行至村口,见了京观,于媚雪赶紧提醒李瑶光风大戴好帽兜,不欲让她多看,李瑶光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两百人虽不多,却也垒出小小一座,看着渗人却也解气。
“媚雪,光儿,快着些,时辰不早了,沈小郎说今晚必须赶过前头镇子,绕过可能遭遇的胡兵才成……”
前头程塑的话远远从风中传来,姨甥二人忙催动脚下骡子,快速赶了上去。
这一年的三十夜,他们就是在这么急行军赶路中度过的。
所幸沈越虽年少,人却靠谱,能力也不错,一路探路警戒,加之还有自家得胜与黑旋风也跟着出了大力,他们这一路走的有惊无险,倒是没有再遇危险,遇到胡兵也远远避开绕过,倒叫他们成功抵达了武定府。
远远眺望前头还高挂大靖旗的城池,他们一行差点喜极而泣,此时的武定府,就如沈越猜的那般并未遭到胡狄的袭扰,依旧还是大靖的武定府,这里依旧歌舞升平。
只不过他们一行进城时遇到了点难处。
大靖北地如今乱成一锅粥,百姓四处避难躲祸,这还未遭到波及的城池自也知此情形,并未要逃难至此的百姓出示路引,不过未免探子捣乱,户籍与高昂的进城费还是要的。
李瑶光倒是有户籍,除了路引一切齐备;
许妙娘姐弟在她娘的首饰匣子底下也发现了一家户籍,他们也有身份;
唯独程塑、于媚雪连带阳哥儿的户籍都在镇威侯府手中,他们此刻就个黑户,若是有镇威侯府印信也能表明身份,可惜他们没有,排队进城的时候就遇了难为。
还是沈越出面掏了面令牌出来,他们在城门洞外候了一个多时辰,直至快午时的时候,他们才得以被守门卫放进了城中。
沈越收了对方恭敬递回的令牌,领着一行进入城门洞,李瑶光驱着身下骡子快走几步,行到不紧不慢驱马领路的沈越边上。
“刚才谢谢你啊。”
沈越看向比自己矮了大半身子与自己并驾齐驱的人好笑,摇摇头:“李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大家既是同伴,你们对我又有救命之恩,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那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估计都进不了城。”,想到这个,李瑶光心里又把镇威侯府上下翻出来暗骂个半死。
沈越见她突然肃了神色,心下关切,便试探着开口问,也是想转移话题,不想见李瑶光心情不畅,“对了李姑娘,如今已入城,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李瑶光收回思绪,扫了眼前后左右的环境,看着这没有一丝紧迫感的城池内,一副岁月静好歌舞升平模样,她沉吟道:“自然是先找个地方落脚,而后去寻一寻大夫为我姨父治腿,不知沈小将军你呢?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