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对面的咄咄逼人,李瑶光脑子转飞快,心思一转间,瞬间有了主意,她朝着小幺大哥一拱手。
“这位军爷不信我个黄口小儿,能理解,至于事情真假?想来军爷也该从小幺哥口中听闻过,在下受聘于味美楼与雅贤阁说书,且时日不短。
味美楼我就不说了,只说雅贤阁,那可是京都城权贵云集之地,背后靠山更不一般,要不然也不会多年来无其对手。
在那说书的这段时日,我认识不少友人,各个都是达官显贵,不怕告诉军爷,我消息来自韩国公府,具体是谁,恕我不便透露,消息是真是假,军爷也可自行判断。
我想说的是,雅贤阁关门至今尚未有开门意向,乃是掌柜得了内幕消息,早早跟随祈天队伍一并南下了,再有白日京都城封不许进出的事,军爷,我对令弟所言之事,您高见,且自己思量。”
一听韩国公府给的消息,一想背后有大靠山的雅贤阁也关门至今,再一观眼下京都境况,再再看眼下小子信誓旦旦且急于出城的架势,小幺他大哥不敢赌,终是信了。
正因为信了,铁一般的高大汉子脸瞬间就白了,想到他们都是被他们的帝王,他们的天所抛弃的人,偌大的一个坚强人,竟是摇摇晃晃的有些站不住。
这可把身边弟兄,还有揉着耳朵脑袋的小幺给吓出个好歹。
“头!”
“大哥!”
各个伸手来扶,小幺大哥却自己稳住,站定脚,拂开诸人的手摇摇头,告以众人安慰,“某无事。”
大家却不信。
“头,你真么事?”
“对啊头,就你这模样,说无事我等不信!”
眼前小子说的那些他们虽没听懂,可莫名心慌的厉害,加上他们头多厉害的人,眼下连下盘都不稳了,可见事大!
小幺他哥深知事情甚大,身边这些兄弟一个个又都是急性莽汉,怕事有错漏本不敢此时说,可看着这一张张关切的脸,想到昔日多年他们兄弟的出生入死,意气相投,隐瞒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小幺他大哥终是抹了把脸,默了默,指着李瑶光对大家沉重开口。
“弟兄们,这位小友乃家弟好友,更乃味美楼,雅贤阁说书的无忧先生,想必这半年来大家也听过他的大名,别的某也不多说了,此番小友带来个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
小幺大哥苦涩一笑,终是沉重道:“今冬大雪,关外各部族遭灾,胡狄自来野心勃勃,侵我大靖之心不死,今冬趁机发难,破我边关,陛下顾此失彼,朝中主战者少,国难当头,陛下借祈天弃都城南逃,竟是弃尔等不顾……”
说到最后,高大的汉子不禁捂脸,语带哽咽,真是无法相信这样残酷的事实。
其他人乍听此噩耗,一个个也如当初钱掌柜等人听闻此事一般的震惊痛心,不!身为军人,他们甚至更加的愤怒委屈,一个个的如失了神魂般,满嘴的呢喃不可置信。
“不可能!”
“怎么会?”
“我不信!”
小幺大哥不忍兄弟们颓丧,重重抹了把脸,出声安慰。
“好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众弟兄也莫慌,无论如何,是否真假,如今知晓总比被一直蒙在鼓里,死到临头才知被弃来得强……眼下大家就还有准备的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为今之事,还是先送予我等报信恩人出城为先。”
众人一听也是,想到要不是头儿小弟带着这小子来,他们都还不知此等噩耗。
这一个个曾在战场上打磨出来的重情义军汉们立刻收敛心神,齐齐点头。
“好,都听头的,我们先送小恩人出城。”
小幺大哥点点头,理了理情绪,定定的看了眼跟前,对着他们眼里也有关切的李瑶光,想了想,转头对着身后的那位瘦猴汉子伸手。
“瘦子,把你使的连弩给我。”
瘦猴不解,“头?”
小幺大哥却指了指李瑶光,“给他。”
瘦猴一顿,还没接话,边上的铁塔急了,“头,这可是登记在册的重要军械,如何能给外人?”
小幺大哥正要解释,瘦猴却一把将自己身上背着的连弩,连带腰间两个装的满满的弩匣脱下交给小幺大哥,转头还不忘了对黑塔吼。
“妈的,皇帝老儿都不要咱们了,这城还守的有什么意思?还军械,军械怎么啦,老子就给啦!小恩人拿着还能保命呢!就算被逮到,有什么罪责老子自己担着就是,大不了砍了老子!反正都是个死!”
这是气话,更是委屈,小幺大哥懂,在场所有人都懂。
黑塔被凶的呐呐再不敢言,高大的身躯如小媳妇一样,只一眼眼关切看着瘦子。
小幺大哥拍了拍气的眼眶都红了的瘦子,又拍了拍黑塔,扫过一众兄弟,还是解释了句。
“眼下是年底,按惯例要上报折损的,不过是多添一笔的事情,而且若消息是真,未来局势如何还不一定,一把连弩而已,不妨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