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观忙道,“可是吃到东西了?吐出来!”
李至刚慢慢吐出来,却是一枚精巧的只有小拇指甲那么大的彩钱。
“嗨,你这运道!”刘观大笑,“一百个饺子里就放这一枚钱,还让你吃到了!”说着,拍手道,“以行,你这气运是真够旺的呀!”
李至刚虽是南人,可也知道北方的习俗,就是在春节的饺子中放入钱币,以示明年的好兆头。
可此刻,他看着那枚钱币,脸上却没有多少欣喜的表情,反而好像是触动了心事。
“怎么了?大过年愁眉苦脸的!”刘观问道,“可是为了新政的事?还是苏州这些豪门世家不好打交道?”
自他李至刚来苏州,就颇有些空有一身力气却没地方使的感觉。
苏州的官绅们无论他李至刚要查什么,都是极其配合。甚至连追缴历年在赋税皇粮上的亏空,也都是主动逢迎。
不但主动补缴,而且还都是超额。
这让李至刚想抓人家小辫子,也都抓不到。
更让他头疼的是,那些人给他送钱的花样。
他是不爱钱的,准确的说是自己家里有钱就不喜欢捞钱。
可每天早上他的仆人打开钦差行辕的大门,总能看见外边对着价值不菲的礼品,都不知是谁家送的。
而且,连日来不断有在三四品官职上致仕的官员,给他投拜帖,还有名满天下的名师大儒也都纷纷投文。
人家还不说什么事,就说请您饮茶,探讨圣人文章。
从这就能看出,苏州的豪门世家跟其他地方的差距来。
其他地方的官绅,只要利益被触动就跟踩了老鼠尾巴似的,直接蹦起来大喊大叫。而苏州这边,你想要人家就给。人年不但给,还乐乐呵呵的给。
正应了那句话,能用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
可,这并非是李至刚心中心结所在。
而是
“哎!”李至刚叹了一口气,放下酒杯,摇头道,“新政有什么好难的!我所忧者,非此也!”然后,端起酒杯,又一饮而尽。
“慢点喝,急酒醉人!”刘观道,“既然不是新政,那是什么?开海?”
李至刚再摇头,然后沉吟许久,站起身走到书桌边拿出一本折子,轻轻放在桌上,“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