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喜好酷杀。但从滥杀无辜百姓,百姓之诉讼也往往格外法外容情,是以民间多称颂太上皇为贤君!”
“为何法外容情,是因为我大明许百姓以法。让百姓有可以说理的地方,百姓可以说理,那朝廷也好地方官府也好就要跟百姓讲理!”
“讲理,不管讲不讲得通,都比视百姓如猪狗要好得多!天下是有刁民,但更多的是良善之民。岂因刁民,而不许良善人发声乎?”
“若如此,不单是以偏概全,长此以往又与蒙元何异?大明代天治理万民,不能因为大明大,所以大明就对。不能因为官有权,所以官就对。百姓对或者不对,有律法和公理还有人心衡量。岂能一言而论?”
所有人愣住了,随即眼神都爆发出热烈的神采,盯得六斤坐立不安。
尤其是张紞等文官,看样子几乎激动得不能自己。
不管六斤的话有理没理,对不对!
但是这么小的孩子,能说出这番道理来,难能可贵!尤其是他的身份,他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就凭着一份仁慈之心,将来就错不了。
“苍天有眼!”暴昭让小六斤一顿怼,也不恼,反而激动的说道,“天赐我大明贤良储君,江山后继有人!”
“胡说八道!”朱允熥板着脸训斥道,“你知道什么就胡言乱语!不知所谓不知所言!小小年纪,大言不惭,你才读过几年书!”说着,把手中的茶盏送过去,“渴了吧,润润喉!”
见六斤大口的喝着,又赶紧道,“润润就行,这茶浓!”
然后笑了笑,再板着脸,“这些话从哪听来的?”
“张学士,高学士,杨学士教的!”六斤说道。
“人不大,胆子不小!”朱允熥又训斥一句,对门外道,“王八耻,给三位东宫学士,每人赏高丽参一颗,绸缎三匹!”
“他还小,平日又被太上皇宠坏了,说的话难免贻笑大方!更是有些歪理。”
朱允熥看向群臣,“咱们继续说这案子,洪熙你来说!”
“其实臣倒是以为,太子殿下没说错!”朱高炽起身道,“不让官府占地的百姓是不对,但不能因为他不对,朝廷就处罚他。他们的不对,从根子上来说,也是为了维护他们自己的利益!”
众人的目光看向朱高炽,分外不解。
“田地,是人家的!现在是朝廷上赶着要买人家的地!”朱高炽继续道,“寻常百姓一辈子就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甚至几辈子人都扎根在此,搬家不易,纵有钱财也不愿另寻出路!”
“他们是狮子大开口了,但官服可以坐地还钱,讨价还价嘛!因为人家要价高,就把人家定为刁民,那不成了强买强卖?”
练子宁心生怒气,“世子殿下,还请慎言,修理关乎南北百姓生计”
“那关他们何事?是,修路是好事,可跟占人家地有关系吗?”朱高炽笑道,“哦,就因为修路是好事,朝廷花钱出人了,所以他就要把地卖给官府?”
“就因为大多人有好处,就可以牺牲这小部分人吗?那这么说的话,是不是对这些小部分人又不公平了?”
“若这么下去,是不是以后任何事,都可以说对大多数人好,那少部分人就要捏着鼻子认了?”
“他开天价威胁官府固然不对,但官府以强权更不对。而且这案子,还涉及到了殴伤人命,把人家房子给变成一片废墟!那是他们的家呀!老百姓几代人,裤腰带勒紧了牙缝里省出来的钱,才建了那么一个家!就这么给毁了!”
“然后,官府还说人家是刁民,这道理说的通吗?”
“那依殿下之见,就任凭他要十倍的价格?就任凭工期延误?”张紞开口道,“若其他百姓听闻此事,岂不是人人都如此,朝廷”
“我没说!”朱高炽一笑,“讲理么,前提条件是不偏不倚。”说着,他顿了顿继续道,“正如太子殿下刚才所言,之所以百姓敢威胁官府告御状,是因为我大明许百姓以法!”
“既然如此,占地一事,就不能用之以权。”朱高炽又道,“官府给了两倍的地价,看似不少。但大家想想,拿这个钱,他们去哪买地?”
“哪个百姓愿意卖地?败家子才卖地呢!没了田地的百姓,拿了钱买不着地,就不得不背井离乡。钱总有花没的一天,地却是子子孙孙的!”
“我说这些,是站在百姓的角度上。那现在站在官府的角度上,工期不能延误,路要修,还不能让百姓都养成狮子大开口的毛病。”
说到此处,朱高炽一笑,“那干脆,就不占他的地了,绕过去不就行了?”
“绕过去花费不是更多吗?”练子宁大声道。
“花费是多了,可讲理了呀!”朱高炽一摊手,“官府怕多花钱,就强占地,那是不讲理。百姓多要钱,威胁官府也是不讲理。那就绕过去,多花钱讲道理,皆大欢喜!”
“我大明许百姓以法,许他们跟官家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