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北地,本该是茫茫然一片千里冰封银装素裹。
但放眼望去,广袤无垠的平原之上,天地中依然有绿色在冬雪下,顽强的绽放。
开封一马平川,到处都是平原无线可守,千里沃土上满是茁壮的冬小麦,生机盎然。
一队骑兵,打马冲进了开封府外唯一的高点,万岁山的卫所军营。
中原腹地的军营,远没有边疆肃杀,杀气也没有边军那么重。
开封卫指挥使昭毅将军正搂着两个戏子,在家里滚被窝,刚情义浓稠难舍难分,就让亲兵给喊出来了。
然后拎着裤子,气急败坏的朝军营帅房那边走。
“京里来人了?可是传旨?”开封卫指挥使顾统也是勋贵二代,他的父亲是大明开国名将顾成,如今是贵州都指挥使。
其实按照他老子顾成的功绩,开国之后就算不封侯给个伯爵也是绰绰有余。可他们顾家不是淮西人,而是扬州人,跟淮西武人集团搭不上,所以是半点爵位没捞到。
他顾统原来是普定卫指挥使,洪武二十九年不知怎地,忽被调任到了开封。
“标下也不知道,来的人什么都不说,可谱大的很!”那亲兵快速说道,“带头的是个正三品的参将,身上带着怀远将军的勋职。跟着他的几十个骑兵,看着年岁不大,都二十郎当岁,可最次身上都是昭信校尉的六品勋职。”
猛的,顾统的脚步停顿片刻,“这是要打仗?来调兵了?”随即疑惑道,“不能啊,要打仗的话,一时半会也用不到咱们开封卫呀!”
说着,帅房到了。
顾统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一阵狼吞虎咽的吸溜声。进去一看,数十个盔甲满是泥泞尘土,面容憔悴的汉子,个个都捧着碗大口的吸溜着热乎乎的胡辣汤。
“可是盛庸?”顾统目光落在领头人身上。
“正是老子!”盛庸爽朗的大笑,武人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他们这些人以前都有过数面之缘。
“这一路纵马,胯胯轴子还有裤裆的大腿皮都磨破了,现在一站起来就跟钻心似的,恕我无理啦!”盛庸左手抓着包子,右手捧着碗笑道,“他娘的,这一路昼夜不停的跑,热乎饭都没吃上一口。”篳趣閣
顾统进了帅房,满脸疑惑,“你这是?”
“公干!”盛庸笑笑放下碗,看了下顾统的身后。
后者微微愣神,然后一摆手对亲兵道,“都下去,没本将的令,十步内不得进人!”
“喏!”
盛庸点点头,又笑道,“老顾,你这军营有些拉胯啊!咱们说进来就进来了,若是边军那边,管他娘的你哪来的人,管你几品官,不乖乖在门口等着,就直接绑了关马厩里去!”
顾统脸上露出几分不自然,“中原心腹之地,兵太横了也不好!”说着,正色道,“你来这何事?”
“从现在开始,你手下的人一兵一卒都不能动,听我号令。”盛庸依旧端着碗吸溜,用余光瞥着对方。
“嗯?”顾统眼神一凝,“为何?”
“别管那么多!”
“你这是乱令!老子怎么说也是一卫的指挥使,论官阶身上的将军衔还比你高半分。你若要老子听你的,可有五军都督府兵部的军令,可有皇上的手书?”顾统怒道。
“嗯!”盛庸鼻子里哼了一声,用下巴示意对方看桌子上。
顾统狐疑的看去,桌上一片金黄色的虎符,还有五军都督府的金箭。
“这”顾统顿时愣住,“盛参将,咱们也是老朋友了,到底何事,你给个准信不行吗?”
“咱们当兵的只管听,问那么多干什么?”盛庸笑笑。
顾统压抑内心的疑问,“行,既然你有军令,我去安排!”说着就要转身,但刚动身眸子猛的一缩。
因为他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几个盛庸的人,且每个人的的手都按在刀柄上,神色不善。
“你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我?”顾统回身怒道。
“事急从权,只能委屈你,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再给你赔罪!”盛庸依旧是笑,“还是那句话,这事呀谨慎一些,也是为你好。说不得等你明白原委之后,还要感谢我!”
“你”
顾统刚要说话,就听外头猛的响起骂声。
“滚一边去,老子你也敢拦着!”
话音落下,一个魁梧的汉子骂骂咧咧昂然而入。
顾统一见来人,顿时又是一怔。
来这人是他的副手王自立,军营中有传言若不是他顾统外调过来,开封卫的指挥就是这位王将军。是以他们二人平日,有些面和心不和。
“指挥使!”王自立拱拱手,然后径直走到盛庸身边,热络的说道,“盛老哥来了咋不提前打招呼,我派人去前边迎迎!”
“你他娘的少来这套!”盛庸也笑着回应,看来这两人交情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