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远点杀,别吓着小王爷!”
何广义背着手,身上没有沾半点血,但说的话中却满是血腥。
淮王妃马氏抱着懵懂入睡的孩子,双手捂着他的耳朵,在屋中泪流满面。几个忠心的老仆,惊恐的站在她身旁,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锦衣卫的人,从外面开始杀,一直杀进了王府的内宅。
铛铛,何广义在外面轻轻敲门。屋里的人顿时一个激灵,马氏抱着孩子,蜷缩在床榻的一角。
“皇太孙说了,不动我们娘俩的!”马氏低声哭道。
外面的何广义似乎听见了马氏的声音,开口道,“王妃勿怕,您和小王爷是金枝玉叶,没人敢冒犯!不过,您身边的人,下官要带走!”
说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马氏抱着孩子又蜷缩得更厉害些,怀中的孩子朦胧的睁开眼。
“娘娘!”
“小姐!”
屋内,那些淮王府的老仆明白了什么,无助的向马氏求救。
可马氏却捂住了孩子的耳朵和眼睛,背对着他们。
何广义进屋看看,“带走!”
数个如狼似虎的番子冲进来,不等那些仆人尖叫,手中的刀柄熟练且精准的击打在他们后脑上,顿时让这些老仆,一个个都昏死过去。然后被人拖着,拖出门外。
“王妃早点歇息!”何广义躬身行礼,“天亮时,会有别的奴婢前来伺候您和小王爷。”
说完,他缓缓退出去,并且关上房门。
“母亲!”朱允炆之子,在马氏的怀抱中问道,“他们为什么打孩儿的奶娘?”
“他们是在玩闹呢!”马氏颤抖着哭道,“儿,睡吧!快睡吧!”
天边微微泛出光亮,今日的清晨,有着毛毛细雨。
一辆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大车,从王府的后门出来,驶向远处的山丘荒野。
吱嘎吱嘎的车轮转动之中,依稀有红色的血液,在车厢的缝隙中,洒落地面。
与此同时,在王府的另一处门前。几个风尘仆仆的太监,带着同样疲惫的,数十个宫人,低着头谦卑的进入王府,开始清扫庭院。
庭院清扫了,就干净了。
亭台楼阁依旧如故,假山池塘静谧如初。
一切,没有任何改变。
等到真正的天光大亮,阳光普照,整个城池鲜活起来的时候,昨夜所有的异样都显得那么渺小。
没人注意到,淮王府边上的军营换了新的士卒。更没人注意到,原来那些淮王的护军,已经上船开往别处。
更没人注意到,一艘只拉着一口棺材的船,在运河上悄然离去。
世界,从不会因为缺少某个人而停止运转。而有些人,总是想拥有整个世界。
船,静静的运河上匀速前进。
靠窗的位置,朱允熥惬意的靠在一张躺椅上,手边放着热茶,手中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他似乎看得很投入,表情时而欢愉,时而皱眉。
他看的不是什么四书五经,也不是什么史书鉴赏。而是市井之中颇为流行的话本,水浒传。
李景隆从下层船舱中上来,先是用眼神,闻询下侍立一旁的王八耻,在得到后者轻轻的点头回应之后,轻声道,“臣,参见殿下!”
“嗯!”朱允熥点点头,“来了!坐吧!”
李景隆没坐,恭敬的微微躬身站着,“后边传来消息,已经都办妥了!”
“你办事孤放心!”朱允熥依旧看着书,嘴角笑笑。但下一秒,合上书本,“那人还活着?”
他所说的那人,就是嘴被堵着,手脚被捆着,钉死在棺材里的人。那口棺材,如今正在船舱的最
“臣刚才去看过,还有口气儿!”李景隆低声道。
“嗯,人是没那么快饿死的!”朱允熥笑笑,“可能拉回京城埋的时候,他都还吊着一口气!”
听了这话,李景隆后脊梁骨嗖嗖冒凉风。
都说老皇爷手段残暴,眼前这位,可一点不比老皇爷含糊!起码皇爷杀人,给个痛快。而这位
“你他娘想啥呢?”想到此处,李景隆赶紧在心中大骂自己,“殿下多仁厚的人,你怎么在心中这么诋毁殿下!”
随即,李景隆也咧嘴笑笑,看向继续翻开书本的朱允熥,“殿下真是好兴致,江风阵阵景色宜人,殿下手不离卷,倒也相得益彰!”
“什么手不离卷,不过是打发时间!”朱允熥笑着,点点书本的封面,“水浒传,看过没有?”
“臣看过,写的是大宋末年梁山好汉的故事!”李景隆笑道。
“英雄好汉?”朱允熥冷哼一声,“一群杀人魔王罢了,你看那李逵,动辄杀人全家,还吃人肉。还有什么船伙儿张横,专门暗杀过路的客商,还有卖人肉包子的孙二娘,矮脚虎王英,这些人的行径,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