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周晋亨这人,竟是城门的把总,王德顺。
王德顺继续骂道,“你算个鸟官,净他妈干伤天害理的事儿!外边那么多灾民,你就是眼睁睁的见死不救,你还算个人!日你姨的!”
随后,他又冲着仓库这边大喊,“不劳锦衣卫的老爷们动手,这狗官,俺们帮您拿了!”喊完,一挥手,“兄弟们,动手啊!”
就在此时,风云突变。
远处突然传来阵阵铿锵脚步,好似数百人冲杀过来。
朱允熥皇太孙之甚,护卫何止单单数十人。城外早有数百卫士在暗中,只不过没有进城而已。此时见李景隆发炮为号,直接夺了城门,杀了过来。
数百人的声势,宛若千军万马,势不可挡。
“皇太孙殿下何在?”当先一员虎将,功臣之后廖铭举刀带着数百人呐喊。
朱允熥站在房顶,微微颔首,“孤在这,不必惊慌,没事!”
廖铭心中惊慌退去,见仓库外黑压压许多拿着兵器的兵马,顿时大怒,“放下兵器,跪下!”
这些侍卫们声若惊雷,外面的军兵们都慌了!
殿下何意,他们清清楚楚!
当啷,王德顺手中的刀落下,赶紧对兄弟们大喊,“快点,扔了家伙,都跪下,跪下磕头!”
哗啦啦,人群全部跪下。倒是周晋亨,仍然站在地上,面无表情。
“你为何不跪?”朱允熥在房顶上朗声道。
周晋亨凄然一笑,“将死之人,跪不跪的有用吗?”说着,竟然向前两步,大声道,“从我贪第一两银子开始,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犯在了皇太孙殿下的手中,呵呵。我一个小小县令,也值了!”
“放肆!”廖铭大怒,上前就要动手。
“等等!”朱允熥喊住他,开口道,“你既然知道是死,为何还要贪?谈别的也就算了,不但不救灾,灾民的东西也敢惦记,你是嫌自己的命长吗?”
“谁说没救,我若没救,县城怎保得住?”说着,周晋亨笑了起来,“所谓风险越大,收益越多。谁能想到你皇太孙殿下,不好好在京城呆着,跑到河南来。来就来吧,还悄悄的跑到巩县来!”
“你说我不救灾民,一开始确实没粮。可有了粮食又怎样,反正已经遭灾了。到时候上报的越惨,救济越多。只要饿不死他们,谁能挑出过错!”
朱允熥冷着脸,“就算孤不来,你以为能瞒住?”说着,他自己也笑了起来,“是喽,这县城上下官员,都和你是一伙的。不然,他们也不敢随意的动用救灾物资,还挑三拣四!”
“不过,善恶终有报!你所作所为即便是人不知,天也不会饶你!”朱允熥不想再多说,“拿了他!”
“喏!”廖铭答应一声,正欲上前。
“停!”突然之间,周晋亨手中多了一把短刀,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我还有话说!”
朱允熥眯着眼睛,静静看他。
“还是那话,从贪第一两银子开始,就知道自己有这天!”周晋亨笑道,“人家做官都是锦衣玉食,可我一个县令做官,别说荣华富贵,连自己家都养活不了,不贪怎么行?”
“我也不想贪,可十两是死,一万两也是死!”
“呵呵,圣上严苛,五十两剥皮充草点天灯,啧啧,周某人可受不得那样的苦!反正这辈子该享受的也享受了”
嗡!嗖!
他正自以为洒脱的说着,房顶上忽然弓弦作响。
李景隆张弓搭箭,一箭正中他的手臂。
周晋亨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让廖铭带人五花大绑起来。
“曹国公神射!”周围侍卫赞道。
李景隆放下弓箭,自得一笑。
随后,躬身到了朱允熥身边,“殿下,这等败类古已有之,殿下不必动怒,别气坏了身子!”
“孤不气,反而觉得有些可笑!”朱允熥淡淡道,“这人贪污贪到了走火入魔,贪到了如此滑稽!”
说着,他看看李景隆,“你说,若是皇爷爷在此,会如何?”
“臣斗胆,皇爷的脾气,怕是早就抄刀子冲过去,一刀一个了!”李景隆笑道。
朱允熥一笑,“去,控制住县城。让这些守军动起来,给城外的灾民发放粮食,干净的水!再派人给侯庸周王传信,让他们过来!”
“是!”
城外,不久之后马上架起了粥锅。
又有守军维护秩序,在朱允熥的侍卫指导下,按照开封的法子,把老弱分开。
而城里则是鸡飞狗跳,到处抓人。有了当地守军的配合,王德顺等那样军官的带路,一抓一个准。
当真是洪洞县里无好人了,小小一座县城从上到下全烂了。县令贪,各个贪。抓到的这些官员,无论是他们本人还是家眷,全部送到城外,在士兵的看押下,给灾民搭建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