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自私的人。
若是她一口咬定不认,那云欢真得从别处寻突破,可她一下子就认了,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李夫人的话无疑又惊到了众人。
如此说来,是裴老夫人偷拿了云大小姐的嫁妆送礼?
啧!
这真是打肿脸充胖子。
云欢有些接受不了,满眼皆是惊恐,“李夫人在说什么?你是说这金佛乃是母亲送你的?”
“正是。”李夫人十分肯定回答。
云欢以帕掩面来遮挡自己的震惊,转头看向蔺婉月。
“母亲为何要这般?母亲看中我的嫁妆直说就是了,我还能不给吗!私自拿了送李夫人,白闹这一出误会让人看笑话。”
云欢的话将众人心思拿捏住了。
裴家老夫人早就看中了云大小姐的嫁妆,云大小姐也愿意给,但老夫人不好意思明说,便偷拿了去。
嘶~
“胡言,我何时送你过东西?”蔺婉月自是不会乖乖应下。
李夫人笑了笑,威胁道:“裴老夫人想抵赖,可要想好身边的婆子丫鬟能不能受得住刑法。”
蔺婉月噤声了。
“欢儿,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裴乘舟强颜欢笑,想拉住云欢的胳膊让她不要再追究此事。
哪知云欢胳膊一扬甩开她,像是生气了。
不止云欢生气,旁听之人也有些生气了。
自古女子的嫁妆夫家动不得,抄家都不算在其中,可裴家却明目张胆偷拿了去送人。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蔺婉月大脑几近空白,面对众人异样的眼神她有些哑口,却清楚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说点什么,便只能坐实这个名头了。
她想狡辩,可李夫人已经认下。她身边的嬷嬷也都经受不住刑部的审问,到头会让她更加难堪。
“母亲哪知道这是欢儿的嫁妆,只不过是让嬷嬷去库房随手拿的,不曾想竟是拿错了。”
蔺婉月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说得那叫一个从容不迫。
云欢就知蔺婉月不是个消停的,这种借口都用得出来。
“是拿错了吗?”她疑惑反问。
“定是,定是嬷嬷不知拿错了。”裴乘舟帮腔道。
“可裴家不是落魄了吗?当初迎娶我之时,你们说裴家已没了家底,只拿几件小玩意充当聘礼糊弄了去。如今嬷嬷拿出一尊金佛,母亲就没有怀疑过是拿错了?还是说裴家是有家底的,只是不想用在我身上罢了。”
云欢正面对上裴乘舟和蔺婉月,语调不疾不徐,满是质问。
裴乘舟一噎,这说金佛之事呢,云欢怎么扯到聘礼之事上去了?
蔺婉月表情也是很不好看,云欢今天是铁了心要让他们在外人面前丢面子。
众人因为云欢的话又议论起来了。
“云大小姐当初下嫁,听说聘礼少得可怜,还都是大将军所出。细细想来裴家二郎和老夫人未出一个子,就迎娶了云家大小姐。”
“何止,云大小姐还带着十里红妆下嫁裴府,如今连嫁妆都被偷了去。”
“这手算盘打得好啊,偷拿儿媳嫁妆之事败露,便说是拿错了。你们家有没有那么贵重的东西不知道吗?”
“哈哈哈,这是实话。我看哪是拿错了,分明就是想送礼,为了面子偷拿儿媳嫁妆,被发现又狡辩。”
“这对母子不是极好的人嘛,竟也能做出这种事来。”
“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罢了。裴家二郎说是只娶云大小姐一人,山盟海誓惊天动地,如今看来跟狗叫有什么区别。”
“云大小姐还是快些回去清点自己嫁妆吧。裴家没家底了,那裴家二郎厮混的钱从何而来的?”
“真是,往常倒是未细细想过。”
云欢失望透顶看着裴乘舟,“没想到我当初的情谊终究是错付了。”
裴乘舟想制止这些人乱嚼舌根,可说话之人太多,他根本控制不住。
蔺婉月脑子混乱得很,她根本静不下心来思考,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又让旁人抓住辫子。
李夫人见舆论全朝着蔺婉月和裴乘舟去了,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就是要这样,她得找人去散播些谣言,坐实蔺婉月偷拿儿媳嫁妆之事。
这样所有人都会议论蔺婉月,没人会把矛头放在她的身上。
他们贪污之事也能瞒住了。
李夫人想得天真,然而现实不会如她心意。
张鸿云目睹全过程,对蔺婉月的印象彻底败坏。
上次大将军之事后,他就发觉裴家老夫人并不像传言那般,如今又出了这等子事。
蔺婉月偷拿儿媳嫁妆之事只是道德问题,不会入刑。但李府收受贿赂之事得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