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北辰昊内心的暴戾因子就控制不住的往外散。
翌日一早,北辰昊再度拖着还未痊愈的身子进了皇宫,昨夜四皇子府遭遇刺客暗杀的事情,身在皇宫的北梁王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听说北辰昊并未受伤,府里的伤亡也不过是尔尔,就没在意。
是以,当辰昊要求见的时候,他仍旧是没有理会。
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他的冷面无情会将自己心里那个一直稳重听话的儿子推向一个不可逆转的方向。
三日后,原本受北梁王之命被派遣出去治水的国丈大人回皇城了,北梁王听说国丈回来了,还大吃了一惊:“那隋州的大水治理好了?”
内官摇头:“回大王,此前并未收到消息,奴才想,他怕不是知道了王后的事情,特地回来替王后要个说法的。”
被他这么一说,北梁王的心立即便沉了下去。
王后的母族,虽说不掌兵,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这位国丈却是三朝元老了,替北梁立下过汗马功劳,当年西北二梁闹分裂,西梁联合了其他国家想要吞了北梁,若非这位国丈胆识过人,巧舌如簧,也不能将北梁的危机给化解了,所以,先帝在位时,就给他赐了一块免死金牌,并且,给了他独超脱别的世家大族的地位与尊重,他若是听说他的女儿如刻已被打入了冷宫,怕是不好对付。
内侍官见北梁王一愁莫展,小声的开口道:“大王,要不,您还是称病不见?”
北梁王却摆了摆手道:“不见不行,你不了解那个老家伙,本王要是敢不见他,他就当真能在殿下跪到天荒地老,到时候,这满朝文武要如何看本王?那天下百姓要如何看本王?国丈有功于朝廷,本王还如此待他,那本王岂不是要被天下人给唾弃死吗?”
想到这里,北梁王就一阵气闷。
这个国丈回来想要干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但是,好不容易给王后罗织的罪名,他绝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
王后做事情太过隐秘,手段高明,一般不容易留下把柄,若非是下毒弑君这种罪名,他又有什么理由将他从王后的位置上赶下去?
他若是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他的王位又怎么能安心传给他想要传的儿子?
一时间,北梁王四绪万千。
就在这时,宫人来报:“大王,国丈在门外求见。”
北梁王眉眼沉了沉,道:“宣他进来。”
不多时,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国丈便进来了,他一进来,就给北梁王行了一个大礼,说道:“罪臣参见大王!”
说着,他整个人就伏在了地上,久久都不愿意起来,北梁王见状,连忙上前去掺扶他:“国丈请起,国丈这是什么话,您何罪之有?”
国丈却是不肯起来,嘴里说着:“罪臣养了王后那个不成气的女儿,害了大王的龙体,罪臣有罪,罪臣不敢起来。”
北梁王十分头疼,他早就领教过这老家伙的难缠了,没想到,当他正面跟这个老家伙杠起来的时候,才知道他以前所了解的那些,不过是皮毛而已。
“国丈,关于王后那件事情,本王并不准备继续追究了,就让她先去冷宫里待一段时间,我与她毕竟是夫妻,待到风头过去了,本王自会寻个理由将她给放出来,您放心好了,她毕竟没有真的要了本王的性命,本王是不会对她赶尽杀绝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连王后的命都不打算要,更何况是王后的母族以及她生的儿子。
可是,国丈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吗?
当然不!
“大王,既然王后犯了错,那理应有我这个父亲替他承担,教出这样的女儿,是臣的罪过,请大王要罚,就罚老臣吧,老臣愿意削去官职,带着全家退出皇城,回乡去吃刘斋念佛,日日替大王祈福!望大王成全!”
北梁王:“……”
他成全个屁,他要是成全了,他还不得被天下人骂死?
“国丈!”北梁王扶了半天愣是没把人扶起来,心里头那股火就有些往上蹿了,“国丈这是在逼迫本王?”
国丈知道北梁王这是生气了,但他仍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只重复着之前那一句:“请大王降罪于老臣!”
北梁王额上的青筋狠狠的跳了跳,他的忍耐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国丈爷,您要求降罪,想要置大王于何地?”内侍官尖着嗓音提醒道,“娘娘虽然此刻在冷宫,但大王说了她性命无忧,那必然是没人敢动她的,您又何必一回来就急着要替王后娘娘背罪呢?”
身为君王身边的内官,他最清楚君王的心思不过了,今日这位国丈若是不肯退让,北梁王怕是不会让他这般轻易的出宫去。
国丈自然是听明白了内官的提点,当即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是老臣失礼了,老臣告辞。”
他麻溜的转身走了,跟之前那个伏在地上死磕的老人,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