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君月染便跟长孙璃戴着连夜赶制的口罩乘着马车去了城西。
一下马车,她就惊呆了。
那里简直一片乱象。
那些临时搭建的用于隔离的小院子非常简陋,一眼望过去,晚上能漏风,雨天能漏雨,而且,在小院周围扔了一堆的吃过的剩菜剩饭,甚至还有打包食物用的纸袋和纸盒子,不时的还有苍蝇蚊子飞来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垃圾场。
而那些大夫,有些一脸嫌弃,捂着鼻子甚至连靠近都没靠近几分,就急急的转头摆手道:“这个已经没救了,赶紧准备后事吧。”
那些被关了许多天,又看不到治愈希望的老百姓闻言更是激动的直接扑到紧锁的门板上,透过那仅有的一个递饭菜的洞,拼了命的唤呼着,请求大夫能够救他们的亲人一命。
可是,那些大夫却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偶尔有一两个有良心的大夫靠近了,把过脉后,也是摇头晃脑的走了。
于是,院子里的人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歇斯底里。
君月染蹙眉,抓了一个管事的就问:“你们就是这么给人诊治的?”
那负责看管的士兵一开始并没反应过来她是谁,但当他看到君月染身旁那个高大的身影时,那股熟悉而又强大的气场瞬间就令他的神经绷紧了。
他脸色剧变,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妃。”
君月染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把守这里的士兵外,根本就看不到几个大夫,偶尔有一些来看望自己亲人的老百姓还没有走的,纷纷朝着这边侧目。
“回摄政王妃,这些大夫医术都不行,国师已经派人四处去寻宝善堂的那个药师了,可都没有寻着,宝善堂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在何处,所以,所以……”
他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君月染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行了,她寒着嗓音问:“所以,你们对宝善堂的大夫严刑烤问了?”
要不然,以宝善堂的医德,怎么可能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那士兵被她的气势吓得有些胆战,结巴着道:“是……是稍微用了一点刑,不过,都没有用重刑的,毕竟,宝善堂在百姓心中口碑还是不错的,咱们就是再审,也不敢伤及他们的性命。”
君月染听到这里,顿时一股怒火噌地一下就蹿上了脑门,她抬脚就朝着那名士兵肩膀踹了过去。
她这一脚用了十成的力道,因为她实在是太气愤了,她都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没有用重刑,其实对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夫来说,哪是他们轻易能够承受的?
“好啊,我看你们当真是想翻了天了,这有本事有医德的大夫你们给打伤了,来不了,那些个庸医又无医德的,又没本事治好人,你们是诚心想要看着这些人去死吗?”
君月染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之人,这会儿更是气冲脑门,她恨不能拔刀直接将这些只知道蛮干不知道动脑子的家伙脑袋全都给砍了。
“染儿,你先去看看那些疫症都严不严重,要方法得当,普通大夫也能治,再把这些人卸了也不迟,若是严重的话,回头本王自然会找国师清算。”长孙璃说着,一双黑眸冷冷的扫视着被踹翻在地的那名士兵,“让你们国师亲自滚过来见本王,否则,本王定带府兵掀了他国师府。”
皇帝已回京,这会儿与国师府大动干戈,不会再有人说他摄政王府造反,他还就不信了,罔顾百姓死活,长孙恪还能公然包庇他。
君月染瞪了那些士兵一眼,随即抬步走向了那个关满了疫症患者的院子。
那些来探病还没走的老百姓在得知这两位竟是摄政王和王妃的时候,当即便如看到了救星一般,扑过来直接跪了一地。
“摄政王,您可要救救我们哪,这些天被关在这里的病患就没有一个治愈被放出去的啊,相反,这隔三差五的被抬出去的已经多达数十人了,要是再拖几天,里面的那些人怕是也得全被抬出去了。”
“是啊,朝廷根本就拿不出有效的救治法子,可是又不让人请别的大夫来,就那些官宦子弟从城外请了大夫来,朝廷也不让治,他们这是诚心想要看着他们死啊。”
那些个老百姓一个个哭天抹泪的,将这些天朝廷的不作为狠狠的控诉了一番,这要是长孙璃在京城,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那些大夫再怕死,只要朝廷强行下令,他们也不得不尽心尽力的给这此人治病。
可是,瞧瞧刚才走掉的那几个大夫就知道了,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而且,长孙璃在这里站了半天,连一个太医也没有瞧见。
不是说有太医天天来的吗?
想到这里,长孙璃面色便又沉了几分:“太医院的太医来过吗?”
老百姓面面相觑,他们来的时候,大多数是没有见过太医的。
这时,长孙璃眼锋一扫,那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士抹顿时又只能老实的跪端正了,如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