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商知道偷尸的人不是她的夫君,下毒的人也不是。
所以她很诧异赵敬堂为什么可以如此淡定,甚至漠视,他是那么爱柳思弦的一个人!
换作是她,莫说刨根问底,誓杀真凶。
床榻旁边,赵敬堂听到声音回头,深沉稳重的面容忽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他走回来,拉住她的手,“我不曾隐瞒过夫人任何事,这是我娶你那日说过的誓言,时候不早,我们睡罢。”
沈言商没有再问,由着赵敬堂拉她走去床榻。
可她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萧李氏难得通知各房到正厅用早膳,破天荒的,没有人缺席,包括阮岚。
因为楚依依的加入,座位上稍有变动,萧李氏仍然居于主位,萧瑾左上位,顾朝颜与之相对,楚依依取代阮岚坐在萧瑾旁边,阮岚原该坐到楚依依下位,但她没敢。
换顾朝颜也不敢,当面背刺这种事儿做的时候她就该知道后果,纵使面子过得去,这根刺难拔。
当然,两人戏演的好。
一个柔柔弱弱的进来,一个关怀备至的问候。
萧子灵进来时就只能坐到楚依依那边。
“阮岚给大夫人请安。”
演戏这事儿顾朝颜上辈子没学会,可这不是上辈子了,“听说阮姑娘昨日伤的很重,伤哪里了?”
虽然阮岚在最后关头把她从楚依依的剧本里拽出来,可阮岚想要算计她跟楚依依鹬蚌相争的事儿逃不掉。
谁也
不傻,她问这话就是想让阮岚难堪。
阮岚哪有脸面说,怯怯看向萧瑾。
萧瑾则看了眼自己的母亲。
萧李氏低咳一声,“今日我把大家都叫过来,是想与大家说件事。”
桌上没人动筷子,所有人都坐在那里。
萧李氏倒也没拐弯抹角,“阮岚的事大家都知道。”
“知道,那孩子原本就保不住,我觉得阮姑娘也不是那么冷血的性子。”顾朝颜看似在为阮岚说话,讽刺意味更浓。
这句话一下打乱了萧李氏的节奏。
咳—
“是这样,阮姑娘原本就是跟着瑾儿过来投奔将军府的,虽说孩子没了,可那到底是瑾儿的骨肉,如今阮姑娘在河朔早就没了亲人,所以纳妾的事咱们就一切从简。”
顾朝颜还是低估了萧李氏的脸皮,她以为萧李氏怎么都要搪塞一下,没想到根本没提孩子的事。
此话一出,厅内气氛瞬间古怪。
一向只说上半句的楚依依变得安静,眸子下意识瞧向顾朝颜这边,她甚至已经预判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以顾朝颜对阮岚的芥蒂,就算不掀桌子也会严词拒绝。
阮岚又死都不会走,接下来的戏一定精彩。
至于谁输谁赢,最好势均力敌,这场戏才能长长久久的演下去。
再看萧子灵,依旧改不了‘不管对她有没有利,只要对顾朝颜没利她就想笑’的老毛病,脸上带着明显挑衅的意味。
她甚至还想添油加醋的嘲讽两句,却在迎上那双微
笑的眸子时硬把话咽回去。
“那不如双喜临门,子灵出嫁那日便将阮姑娘迎进门,算起来,将军府上次办喜事还是依依嫁进来,当时出了些差子,多半是我安排不当,这次纳阮姑娘进门的事就交给依依,婆母以为如何?”
“好!”萧李氏根本没听清楚别的,只听到顾朝颜没有反对。
昨晚萧瑾找到她提出纳阮岚为妾的事,她原意是反对。
不管从哪个角度讲阮岚都没什么用。
跟顾朝颜比,没钱,跟楚依依比,没势。
人晦气,又不是个良善的东西,她实在不喜,奈何自己儿子喜欢,软磨硬泡的她也就答应了。
且她知道这事儿是楚依依提出来的,府上唯一难过的关就是顾朝颜。
前日正厅里发生的事让她明白一个道理,顾朝颜暂时得罪不起。
虽说将军府门弟清高,萧瑾俸禄数目也不小,可要维持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有顾朝颜每个月那一千两还真不行。
是以刚刚听到顾朝颜同意,她心里一时没了负担,全然答应下来。
坐在对面一直没有说话的萧瑾亦松了口气,随即涌上一股莫名的情愫。
他忽然内疚。
这一刻他终于相信当初顾朝颜不同意阮岚进门是真的为他着想。
那时他刚刚南征凯旋,回来就要纳一个怀着孕的女人为妾,但凡有心之人闹起来拿阮岚说事,告他阵前留恋儿女私情那在大齐可是动摇军心的死罪!
而且那时如果纳了阮
岚,也就没有与柱国公府的这门亲事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