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一抹湛蓝色的身影掠过长空,落于大殿之上。
那人挥动手中软剑,直刺尸身,毫不留情。
顾朝颜哪怕都有点喘不上来气,也要奋力一喊,“这是柔妃尸体!”
剑气突然变换剑路,在虚空划出一抹惊鸿,无数细小的白色花朵纷扬落下,杀机尽消。
沈屹收剑愣在殿顶,不可思议看向顾朝颜,“她谁?”
顾朝颜脖子还在那双惨白的手里攥着,武僧们被她吆喝的不敢轻举妄动,沈屹就跟一只傻狍子似的杵在那里,气的她想骂人,“柔妃,柔妃尸体!”
他虽然不能理解,但听到‘柔妃尸体’四个字,二话没说,收剑扑了过去。
沈屹以内力震开柔妃双臂,不等顾朝颜缓过神,拉着尸体一条胳膊就要跑。
然而他没拽动,顾朝颜拽着另一头,“去帮裴冽!”
沈屹觉得顾朝颜天真了,“请给沈某一个理由。”
“那个人是傀儡师,他在操纵柔妃尸体,他不死,这具尸体就会一直被他控制,你得不到她!”
这话听着别扭呢!
沈屹半信半疑,但不松手。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顾朝颜直接冲过来抱住柔妃的腰,之后朝殿前又喊一句,“我在这里!”
此时殿前剑气纵横。
帝江抬头之际,黑色大剑在裴冽左臂留下一道血痕。
看到顾朝颜再次挑衅,帝江大怒。
柔妃尸体再次暴躁起来,被沈屹拽住的胳膊突然发力,挣脱之后又一次掐住顾朝颜脖颈。
沈屹看傻了,还真是!
既然操纵柔妃尸体的人更重要,他当即转身就要过去帮忙。
顾朝颜,“……你倒是先把她拉开!呃—”
得沈屹相助,顾朝颜暂时脱离危险。
周围武僧亦得空隙时间冲上来!
殿顶,顾朝颜看着沈屹飞身下去,自己则退到相对安全的位置,她得守着柔妃尸体。
见顾朝颜坐到自己旁边,印光本能挪了挪身子。
“大师刚刚为何没去救我?”
印光双手合十,“老衲实在是……”
没等印光重复那句‘心有余而力不足’,顾朝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玄丝锁次锁套在了印光脚踝处。
之前就是这么套上的。
时间静止,印光低头看看自己脚踝,又看向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顾朝颜,内心里仿佛有千军万马踏着烈焰的铁蹄呼啸而来,又呼啸而过。
顾朝颜未理印光。
她担心裴冽,身子朝前殿探了探,这一探不要紧,看到了萧瑾。
该来的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皇城,尚书府。
沈言商自后院飞身而入,躲闪间回到自己房间。
她在赵敬堂的参粥里放了相当剂量的蒙汗药,所以主卧无人。
没有燃灯,她取来北墙木柜里的药跟白纱,坐到桌边解开衣裳,左臂被剑刃划伤,她草草处理伤口,包扎后将脱下来的衣服裹起来。
这衣服不能叫人看到。
处理好一切,沈言商猛的想到西郊破庙外突然射出的数枚暗器,如果不是有人暗中救她,此刻她已命丧黄泉。
救她的人,会是谁?
想到这里,她心中忽的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书房外,沈言商犹豫数息,推门进去时见赵敬堂依旧伏在桌案,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是落了下去。
房门闭阖,她轻巧着行至座椅旁,见衣服滑落,伸手为其披好。
事实证明赵敬堂并没有离开书房,她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如此,救她的人是谁?
可不管是谁,都好过那个人是她的夫君。
沈言商没有在书房里呆很久,她离开时轻轻阖起书房的门。
随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伏在桌案上的赵敬堂慢慢睁开眼睛。
他缓缓坐起身,刚被沈言商披在肩头的衣裳再次滑落。
看着紧闭的房门,赵敬堂眼底流露出太多情愫,这许许多多的情愫揉杂在一起,最终化作一声叹惜。
他垂首,拉开袖口时一把做工繁密复杂的短弩系在腕间……
夜幕之下,宝华寺殿外剑气纵横。
裴冽与沈屹联手对抗帝江,三柄利剑碰撞间发出巨大声响,裴冽跟沈屹皆被剑气震退数步,帝江亦没占到便宜。
顾朝颜往下探时发现裴冽没有性命之忧放下心,可在瞥到从山门飞纵而至的萧瑾时傻眼了。
她实在想不通萧瑾是怎么知道的消息!
此刻,萧瑾手握飞阳剑行至殿前,看到裴冽与沈屹与人撕打成团时并未出手,视线上移,注意到了殿顶的武僧,与被武僧压制在中间的柔妃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