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家的豆子,要不要卖呢?”李婆子有些发愁道。
秋收时家里的粮食损失不大,尽够一家子吃喝的,那些豆子就没必要留着,放到明年,那就是陈年豆子了,就更卖不上价,过年前怎么也要卖出去才好。
王有财就沉了面色,语气有些凶:“不卖出去,留着给你吃啊!”
家里日子过得最艰难的人家,也没有把豆子当饭吃的,李婆子听到他这话,就有些不敢说话了,显见是心情不好,话说得不对,回头又要挨打。
只是这些豆子也得处理了,留在手里也不是个事儿。
心急之下,便又开口道:“你之前不是说,今年好多人家粮食受了灾,豆子应该能卖上高价,不在村里卖,那就用牛车拉了,送到城里的粮铺卖了吧,换些钱回来存着,到时候买年货用。”
王有财看了她一眼,面上神色更难看了。
城里粮铺的价格,他也有时常关注着,本来受了灾,粮食价格应该上涨才对,但粮价一直稳定得很,根本没有上涨,甚至还有些偏低了,而粮铺收豆子的价格,往年时不时还能卖个三文,收得多了就降到两文,但今年最初的时候,也是按三文一斤收,但后面就降到两文一斤了。
这个价格卖出去,明显就很亏啊,所以他把豆子留在手里,一直都没有卖,就想等到豆子价格回到三文一斤时再出手,但等到现在,那价格也不见涨,仍是稳在两文一斤。
“我跟粮铺的伙计打听了一下,听说是县太爷见治下粮食受了灾,担心出乱子,就从别处调了些粮过来,如今咱们这地界的粮食,比往年都要多,粮多了价格就便宜……”
说到这儿,他也是越说越烦躁,活了一把岁数的人,也算见多识广,明明看着是粮食大涨的情况,但他又哪知道,县太爷居然这么不经事,会从别处调粮过来,以至于粮食多得吃不完,价格就便宜了啊!
李婆子一个不怎么出门的女人家,又哪知道这些,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也知道豆子怕是卖不上好价格,顿时心里更急了。
“粮铺子卖不上价,那我们这豆子,送去杜青娘家吧,听说已经收了几千斤的豆子,家里都要堆不下了,也不知她还收不收了!”
这下子她已经有些慌了,卖不上价,钱就会少,钱少了日子就难了。
王有财没有说话,他跟杜青娘有些积怨,根本没想把家里的豆子拿去卖给她,所以才一直紧盯着粮铺的价格,哪知道粮铺出价两文,而杜青娘就能出价三文一斤的收豆子,这手面儿,竟是比粮铺还宽了。
“你倒是说话啊,咱们家这豆子,是卖还是不卖啊!”李婆子语带焦急的催促道。
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家里那些豆子,怕真卖不上价了,到时候受损失的,可是他们自家,现在可不是赌气的时候。
王有财还是没有说话,他心里同样又是气又是急,气粮铺怎么这么不争气,多出个一文钱收豆子,又能怎样,偏这么小气巴拉,又心急家里这么多豆子,卖不上价,损失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你催什么催,让我再想想。”他十分恼火道。
“还想什么啊,人家杜青娘出三文一斤,要是错过这个机会,我们家的豆子真要卖不出去了。”李婆子也顾不得别的,朝着王有财就大呼小叫起来。
这可是关乎家里赚银钱的大事,半点大意不得。
“你嚷嚷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这个家倒底是谁做主。”王有财怒喝一声。
李婆子顿时被吓住了,也不敢再叫嚷什么,只小声嘀咕了一句:“那些豆子,得赶紧想法子啊!”
说什么年前都要卖出去,不然陈年的豆子,就更卖不上价了。
“我这不正在想法子吗,整天在家里吵来闹去,咱们家越过越穷,都是让你吵闹成这样的。”
听到他这样说,李婆子显然觉得不服气,别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他们家这日子却没有起色,这也怪不到她头上啊,以前怎么过,她现在也是这么过的啊,家里日子没起色,完全是当家人的责任。
但这话她不敢说,真要敢说出口,王有财恼怒之下,必定又要捶她一顿。
“好好好,你赶紧想法子,尽早把家里的豆子卖出去,也省了我一桩心事,看着这么多豆子堆在家里,我这心里总是悬吊吊的。”
总担心豆子卖不了钱,堆在家里放坏了可不好。
王有财心里只觉得更烦躁了,他现在能有什么好法子可想,最好的法子,就是把豆子一并卖给杜青娘,但之前他已经把人得罪了,现在哪好跑去卖豆子。
现在回想起来,倒是有点后悔了,但想到对方赚到那么多钱,他还是止不住眼红,那女人怎么就不愿意嫁呢,嫁给他儿子多好,他才不会像江树根那样没眼光,这么能干的儿媳妇,说赶出去就赶出去了。
“你给我少说几句,家里就属你的话最多。”
眼看他这是真动火气了,李婆子顿时闭紧嘴巴,再不敢多说一句,相处几十年,对方是什么脾气,她再清楚不过,脾气上来时,说动手就能动手,她可不想再挨打。
面上表露出一脸的顺从模样,心里却是想着,看他能想出什么好法子出来,没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