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的暖炉上热着茶果。
热茶喝下去后,身子都暖暖的。
成熟男人的魅力有时候就在此。
总是能不动声色察觉到人的需求,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妥善做好一切,叫人觉得安心舒适,和有可靠的安全感。
好似只要有他在,任何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全都可以解决。
有着令人沉沦的蛊惑感。
马车内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小型工,底下铺了厚厚的毛毯子,黄花梨木的柜子前,横着一张堆着公文的桌子,君无宴回来,便继续处理了起来。
“这么盯着本王干什么?”
他没有抬头问。
黎落落披着斗篷,手捧着热茶靠着车壁。
在听到了这话后,她笑眯眯地回道,“就是觉得你挺好的。”
君无宴掀眼皮看了她一眼。
黎落落已经低头玩起了解闷用的九连环。
隔着一桌的距离,君无宴凝视着,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她既觉得他好,那为何就是不愿意对他回馈相同的感情?
尝试着喜欢喜欢他呢?
明确在一起时,黎落落在镇南王府所说的话。
君无宴不愿细想……
一旦细想,便会知晓这层状似甜蜜的外壳下,是一层怎样残忍冰冷的交易关系!
至少现在,他不想打破,想要这温存持续下去。
路程越来越短。
赶在天黑前,马车到达了姑苏城的交界处……
……
而在京城内,冬雨停歇。
那抹身影还等在镇南王府大门口。
流云看着自家主子宁王殿下,动了动唇,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好了……
这都已经四天了,黎落落摆明了不想见他。
他等在这里,折磨自己的身子,又是何必呢。
君砚尘又何尝不知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等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有想赎罪。
也有着抱有一丝侥幸的希冀……
希冀着黎落落还在乎着他,对他有那么一丝的不忍!
就在这时——
忽然!
镇南王府紧闭着的朱红色大门,从中缓缓地打开了,一抹倩影出现在了视线。
君砚尘冰冷僵硬的身子一颤,情绪都跟着出现了强烈的波动。
但,当看清楚来人的时候,一切冻结成冰,幻化成了失望的平静。
也是,黎落落那样的恨他……
那样巴不得和他分开……
又怎么可能会亲自出来见他!
是他异想天开了!
冷空气犹如刀刃般,吸入了君砚尘的肺腑,锋芒毕露的劈开,疼痛万分,他的拳头蓦地一紧,青白着脸继续站定在原地。
方才从镇南王府中走出来的人,是纪月寒。
她走到了君砚尘的身边,皱眉说道,“宁王殿下,身子要紧,你还是尽快回去吧!”
君砚尘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定定地望着镇南王府内。
坚持的态度自是不言而喻。
“你……这……”
纪月寒一脸无奈,着急地脱口而出,“您就算是再在这里等上三天三夜,也见不到黎二小姐,她早就不在京城了!”
听到这话,君砚尘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不在京城?”
纪月寒捂住了嘴巴,眼神乱瞟。
“她去哪里了?”君砚尘的目光咄咄,继续追问。
纪月寒的眼中划过了一道异样的光芒,“我不知道,反正你没必要继续等在这里了!”
她不知道?
黎落落真的不在京城?
君砚尘的心头一颤,冷地看向了流云,眼神犀利无比。
流云有些冤枉,他一头雾水的,没听说黎落落出京的消息啊?
“去查!”
君砚尘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他转身直接离开了镇南王府的大门口。
驻足在这里接近四天的宁王终于离开,让居住在附近的百姓们都惊叹不已。
这尊大神终于走了!
不过说起来,这宁王也真的是够厉害的……
居然不吃不喝,不怕严寒的,硬生生在镇南王府门口站了四天!
连陛下来人劝都不听。
也不知道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还有着镇南王,也真的是够狠心的,竟然就真的一直闭着门!
这叔侄之间,究竟是出了什么样的龃龉?
黎落落离开京城的消息。
如一块巨大的石头落下,在君砚尘的心头上砸了个大坑,令他升起了无尽的慌乱感来,忍不住地胡思乱想。
好端端的,她为何突然离开京城?还是在和离之后……
是对他伤透了心,遂连这个地方都不想待了吗?永远都不想再回来了吗?
思及此,君砚尘有些窒息,回了宁王府后,叫了手底下所有的暗卫去查探。
黎落落走了有多久了?
这些日子没有见他,是不知道他在外面等着她吗?
她消失的了无生息,君砚尘感到了恐惧,是再也见不到黎落落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