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的,还有许多许多,黎落落在小厨房为他准备膳食的,也有病中她模糊的关心,苦涩的汤汁,滚烫的泪珠,欲言又止的话语,一针一线缝制的衣物……
那里的黎落落,没有现在的强势诡辩,总是沉默忧郁的,存在感极低,在宁王府中宛若透明人,但一回想,却在他的身边,处处留下了回忆和足迹。
君砚尘有些心疼那样的黎落落。
在梦中观望的时候,心脏是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酸楚。
甚至,宁愿黎落落像现在这般可恶和好胜些,也不要是那样的柔弱和怅惘……
同时,却也向往和憧憬着那个心中只装着他一个人的黎落落,就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宝物,任何人都夺不走,让他的内心有着隐秘的欢喜和安全感。
君砚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会做这样的梦。
但他清楚的是——
他、不想和黎落落和离!
不想他们的夫妻情分就此为止!
不想像从前,或者是梦中那般去待她!
强烈的失去感,让君砚尘产生了一抹久违的恐惧情绪,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十五天,也许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你进来,本王有话要对你说。”
君砚尘对着黎落落说完,率先转身回了厢房内。
墨香苑门口的黎落落一愣。
迟疑了几瞬息。
她走了进去,看着坐在房间榻上的君砚尘,上下古怪的打量了几眼。
“你搞什么?”
君砚尘目光沉沉,没有说话。
黎落落皱了皱眉头,兀自坐在了圆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
“黎落落,你从前是心悦于本王的吧?”
噗——
君砚尘突然在这刻冒出了这么一句。
黎落落刚喝的茶,一下子喷了出来。
她猛地回头,“你有病吧?”
黎落落是半分不乐意被提起这样的黑历史。
君砚尘平静瞧着,面色无波。
“今日在皇祖母寿宴上的话,本王是认真的,并非演戏!”
此生,他只要黎落落一个人。
永不去纳二色。
“从前诸事,是本王不对,从今往后,再不会发生。”
君砚尘说着说着,也不再用自称了,接着望着她道,“我自知以前许多事对不住你,你对我有心结也是正常,我会用时间,慢慢的打开,让你打消和离的心思和念头。”
这样平静的对话,前世今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黎落落坐在木椅上听着,内心溅不起丝毫的波澜,一片平和。
“太晚了。”
君砚尘的身子一僵。
“你如今的这些话,在我的耳中只是在浪费……”
“好了!”
君砚尘看着黎落落的小脸上,渐而浮现起的嘲弄,太过了解,几乎是不用思考,他便知道她接下来所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不如及时制止的好。
显然,黎落落也猜透了他的心思,脸上的嘲弄之意更盛。
“怎么,不敢听了?”
果然男女之间谁先动了情,那便就是谁先将伤自己的刀子递了出去。
君砚尘苍白的薄唇抿的死紧。
“宁王殿下……”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流云从外闯了进来。
厢房内的气氛一片诡谲,流云登时愣住,直觉自己来的时机不对,暗暗后悔,他只能硬着头皮行礼。
“见过王妃!”
他说道,“属下已经将嫣然小姐,连带着她的行李和婢女送去寒山寺思过了!”
黎落落的眼底一片轻蔑。
云嫣然纵火的案子,东来帝交给了君砚尘处理。
君砚尘此举,看似在惩罚云嫣然,却实则还是在护着,留了她一条性命!
他君砚尘的喜欢,不过如此。
“那个殿下,您的伤到现在都还没有处理……”
流云抬头,担忧望着君砚尘的后背,想要提议为他寻个大夫来看诊,谁料,先接触到了君砚尘冰冷的眼神警告。
他愣了一下,大脑总算是灵光一次的反应了过来,急忙道,“呀,府中的大夫,好像今日告假回去了!王妃,您也会医术,不如您来替宁王殿下诊治一下吧?”
君砚尘没有反驳。
墨蓝色的眸底,暗藏着一抹期待。
黎落落闻言,冷笑了一声,他们在想什么屁吃?
拒绝的话想也不想的到了黎落落的嘴边,但她心念一动,忽地有了好主意,眼中划过了一道戏弄,扬声喊道,“连翘!”
“奴婢在。”
连翘疾步出现。
黎落落的红唇一勾,指尖敲在了桌面上,道,“宁王殿下受伤,你去帮我请京中的名医,方中元大夫来!记住,一定要快点来!”
方中元?
这人不是……
连翘的双目一颤,不由地吞了吞口水。
君砚尘从未听说过这人的名字。
他蹙了下眉头,看向了流云,流云摇了摇头,他也没听过。
“快点去,不然待会,天可要黑了!”
黎落落催促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