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宁将藕臂上的棉球拿下来,细小的针眼已经不出血了。
可她方才听到了什么?
季司深和他的未婚妻付允熙要结婚了?还有什么叫哄她和孩子回来?
孩子,是谁的孩子?
祈宁迷蒙的眼睛看向陆聿辰,“嗯?季院长在说什么?”
因着祈宁不好生育,陆聿辰并没有把付允熙给季司深生个儿子的事儿告诉祈宁。
他原打算晚上聚餐的时候,嘻嘻哈哈地说一下,让祈宁更好接受自己这个状态。
可眼下,宋景年和季司深聊天被祈宁听到了,那就只能如实地说。
陆聿辰附在祈宁耳边,他小心解释,“司深和付医生订婚当晚睡在一起了,结果付医生怀孕了,她自己偷偷在国外生下了孩子。司深前几日才知道付医生带着孩子定居在海城。”
祈宁秀眉微微蹙起。
无心插柳柳成荫!
人家两人在一起就一夜,付医生竟然怀孕生子了?
陆聿辰见祈宁有些失神,他轻咳,“两家人想让他们结婚很正常,不过,司深不喜欢付医生。所以啊,未婚先孕,奉子成婚在没有感情基础的前提下未必是件好事。”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可音量没控制好。
宋景年和季司深都听到了,两人看向陆聿辰和祈宁。
祈宁尴尬。
说人长短被当事人听了个正着,这不是社死吗?
祈宁脸颊晕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娇艳欲滴。
她的羞赧与尴尬在此刻灵动如画,落在季司深眼中无限美好。
可惜,如此美好与他无关,与他的好兄弟正相关。
想到祈宁的境遇,他心里不舒服。
季司深只挑眉笑笑,他不可置否地点头,“陆三儿说得对,我都快愁死了。因为一个孩子跟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绑在一起,人生憾事。”
陆聿辰脸上不好看,青一阵,白一阵的。
他在祈宁看不见的地方冲季司深抱拳,以表达感谢。
宋景年叹了口气,心下了然。
他也跟着附和,“季司深和付允熙没有感情,以后那日子势必鸡飞狗跳的。孩子就是拖累,要是没有孩子这回事儿,司深本打算和付允熙解除婚约的。”
季司深点头。
“是这样的,我是这个打算,可眼下不行了。我得对付允熙和孩子负责。”
祈宁脸上的薄粉色慢慢褪去,倒是有些愠怒。
她瞪了季司深一眼,“想不到你们男人都这么理性,理性的自带渣男属性。季院长,难道就你觉得委屈?”
祈宁翻了白眼,她将挽起来的毛衣袖管放下,一边整理袖口一边话里带刺。
“付医生一个人承受孕期的辛苦,一个人生产,甚至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她整个孕期到底有多难受与不容易,又一个人一边抚养小宝宝一边完成学业。”
她摇头,“这么艰辛的抚育过程,季院长全程没有参与过。你不觉得你对不起她?还有,她一个高知女性为你生孩子,你不会觉得她对你没感情吧?”
祈宁的话听得季司深面红耳赤,听得陆聿辰和宋景年一愣一愣的。
祈宁很少说教,但她现在忍不住了。
她叹了口气,“季院长将来是要接手家族生意的,一定学过金融风险管控,你怎么就知道付医生的孩子投资不是沉没成本的不计回报呢?”
“比起前程似锦的人生,她把一个随时颠覆人生和婚姻的孩子留下,她要是不喜欢你,那只能说她当时是头脑发热,一时想不开。”
祈宁瞪了三个男人一眼。
“啧,现在看你们仨,一个赛一个渣。”
话音落,祈宁转身,踩着小羊皮高跟皮靴准备走了。
陆聿辰回神,迈着大长腿追过去,他回头对宋景年和季司深一顿挤眉弄眼,像是传递某种信号。
两人还没缓过神来,就见陆聿辰搭着祈宁的肩膀将人带进怀里。
他笑得一脸谄媚,“岁岁你说得太好了。季司深脑子进水,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透,他是渣男本渣。”
陆聿辰轻咳两声,语气和缓又温柔,“你放心,我会看着他的,他要是欺负付医生,我就不把他当兄弟了。”
季司深额头上的青筋蹦了蹦,他指着陆聿辰的背影,恨恨地骂道,“景年,走在前面的是陆三儿吗?我怎么觉得是只不要脸的赖皮狗呢?”
“陆狗嘛,他就那个狗德行。自从祈宁离开过他一次,他现在是变本加厉,谁都卖,除了他自己。”
宋景年揽过季司深,“晚上去陆三儿那聚聚吗?”
“不去,看到他,我烦。”
季司深顿了顿,“我把这周门诊看完,我飞海城。我爸妈给我下了死命令,农历新年前要把人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