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晟摘下花镜放在几案上,他将杂志合上。
他目光清明地看向陆聿辰,“是!”
他笑着反问,“你不是早就猜到是我了?”
陆聿辰一口浊气憋在胸腔里上下翻涌,他死死地攥紧拳头。
“外公,你差点害死她。你明明知道我爱她,我在乎她,”陆聿辰声音沉闷低哑,“你就真不怕我因为她,不管您,不管聿家?”
聿晟已经好久没看过如此暴躁又如此脆弱的陆聿辰了。
他眼眶泛红,“阿辰,外公是为你好。祈宁那丫头是你的软肋,你现在偏执疯狂的样子像极了你母亲。而祈宁和陆予执不清不楚,她在你身边就是把你置于危险之中。你有没有想过怎么一切都那么巧?”
“陆予执一回来,她就怀孕了,你们搬回聿宫,她就流产了。”
聿晟笃定,“这丫头一定没有表面那么单纯。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现在思维混乱,我帮你厘清。”
他垂眸又说,“我以为周胭和祈宁母女只是偶尔不和,我也没想到作为母亲的周胭会对自己女儿下死手。这事,我做的是不好,我愿意补偿祈宁。给她1000万,让她养身体,我也算对她仁至义尽了。”
聿晟话说的又急又快,他缓了口气,“阿辰,外公都是为你好。”
陆聿辰勾唇冷笑。
“为我好?您若是真为我好就不应该伤害她。”
他眸中的光亮暗淡了些许,“从小,我父亲不喜欢我,我母亲也不爱我,我是他们失败婚姻酿的苦果,可这苦都给我一人尝了。外公,您和外婆是我小时候亲情的寄托,我尊您,敬您,爱您,护您,我学习刻苦,认真做人,我不敢行差踏错,就怕给您丢脸蒙羞。”
陆聿辰哽咽,“我在陆家夺权,我扶持两个舅舅的国内事业,我为我母亲报仇,我自认我对得起聿家的养育之恩。我从未想要过什么,我只想要祈宁,您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
他手按着胸口,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
“我只想和自己爱的女人在一起,这有什么错?为什么到您眼中成了大逆不道,祈宁怎么就成了危险的人?”
聿晟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痛苦又难过的神情,他心里不是滋味,他掀开被子下床。
“阿辰,你别激动我”
他话没说完,陆聿辰眼前一黑,瘫软的两个膝盖跪地,一头栽了过去。
“阿辰!”
聿晟的叫声让门口保镖进来看看状况,很快季司深等人赶来。
安顿好陆聿辰,季司深皱眉,“他两夜没合眼,水米未进,之前受的伤又刚好,身体透支大,他情绪又悲伤激动导致的昏厥。中医的说法就是急火攻心。”
“让他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季司深安抚聿晟,让主治医生给陆聿辰打了一针安定。
聿晟脸色难看,“冯珩,派人守在外边。”
冯珩是聿晟的保镖,三十五岁,为人忠诚老实,体魄强健有力,他应声去安排。
聿晟被季司深送去了病房。
他折返去祈宁的房间,路上他给宋景年打电话,但没打通。
季司深给宋景年打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无法接听,显然他现在在山里陪云初拍戏,信号不好,跟外界几乎断联。
他给宋景年留言——见到留言速回,陆三儿这边出事了。
推开祈宁的病房门,她睡着了,只是脸上尽是泪痕。
季司深心疼她,他上前帮她盖好被子。
看了她一会儿,季司深出去。
他关门的时候,秦骁领着一身警察制服的人过来,“季总,三爷的意思是让您给祈宁小姐再安排个靠谱的护工,两个人有照应。”
“已经安排了,我让人去职工宿舍食堂熬粥了。”
季司深将听诊器放进口袋,偏头看那警察,“这是?”
秦骁缓声,“周胭蓄意伤害祈小姐,警方过来找她做笔录。”
季司深摇头,“不行,她现在身体虚弱,做不了笔录。”
那警官见此,上前一步,“季院长,受害人祈宁身体状况可以的时候,您联系我,我过来做笔录。”
季司深点头。
秦骁要送人走,就听季司深叫他,“送完这位警官,你去急诊病房照顾下陆三儿,他刚晕倒了。”
秦骁脸一白,他嘴唇嗫嚅片刻,到底没挤出一个字。
他红着眼眶点头,走了。
季司深按了按眉心,不要说陆聿辰,他都觉得这两天过得委实混乱不堪。
他又叮嘱祈宁病房门口的安保,“精神点,不该放进去的人别放行,不该听的话别听!不然,你们家三爷扒你们皮。”
几个保镖被秦骁教训了几拳,自然都警醒,他们频频点头。
翌日上午,陆聿辰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