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所,林婠婠神色颓然,独自思忖了好久也没有缓过神来。
这宫中步步惊心,尔虞我诈,朝堂局势更是波云诡谲,她不喜欢也不想参与,她望着那堵红色的宫墙,只觉得心口隐隐发闷。
这时,小太监却来传旨要她去见陆太后。
林婠婠微微叹息,又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她换了一条鲜亮的衣衫,撑着雨伞,这跟着小太监朝乾元殿走去。
天色暗沉,林婠婠凝视着细密的雨丝,心情也如这天气一般潮润。
或许是徐思柔的生死离别之苦感染了她,又或许是大多数人都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当她远远看到汉白玉大道上跪着的人时,目光还是微微一凝。
那是晋王!
晋王咬着牙,紧绷的下颌显得有几分凌厉,雨水敲在他的脸上,一滴滴,融成细小的水珠,流淌到了衣袍里,渐渐湿透全身,凉意深入骨髓。
那笔挺的背脊透着一股近乎执着的倔强,他大夏国的天之骄子,究竟是何事让他抛下皇子的尊严,要跪在这雨中淋雨?
林婠婠想起当初,是晋王帮她进的射熊馆,实在忍去窥见他的狼狈。
林婠婠心中唏嘘,试探着开口,“公公,我们可以换一条路吗?”
小太监歪着脑袋,似乎为难,“可这条路最近啊,要绕道可要多走半个时辰。”
其实绕道也无济于事,因为晋王就跪在乾元殿正大门口的路上,哪里都可以看得到。
林婠婠刻意压低了油纸伞,缓缓朝前。
不知何时,她前面突然多了一人,她都不曾发觉,差点撞上别人。
伞微微太高,她轻抬眼眸,就对上一双点漆似透着亮的眼眸。
谢长宴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她的慌乱,主动招呼,“婠婠!”
“长宴,你怎么来宫里了?”林婠婠收了雨伞,神情有些紧张。
谢长宴意味深长道,“你不想知道晋王为何会跪在那里吗?”
林婠婠一怔,谢长宴果然善于洞察人心,就好像她在他的面前是一张白纸,轻轻松松就被他看透似的。
林婠婠似有不悦,“那你还不说,非要等我问?”
谢长宴忽地倾身抬手拍了拍她肩上的雨丝,林婠婠吓得连忙拉开了距离。
上次他强吻她的事还历历在目!
谢长宴低低地笑出声来,“你离我这么远,我怎么告诉你?”
林婠婠神色有些犹豫,这好歹是大殿的门口,还有那么多侍卫站在附近,他不会乱来的。
她挪了挪身子,稍微凑近了一点,谢长宴却猛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低沉,“婠婠,我们已经定亲了,哪怕是装,也要装得亲密一点。不然,陆太后可不好糊弄!”
林婠婠悚然一惊,想起了进宫时傅羿安对她说的话。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谢长宴凑着她的耳朵轻声道,“晋王是个深情的,他想保下苏灵音!”
恍若一道惊雷在耳畔闪过,晋王为何要保下她?
同时她也意识到,谢长宴对宫中发生的事几乎是了如指掌。
林婠婠满意惊愕,“那刺客真的是苏灵音?”
“自然,一个身份尊贵的储君候选人在夺嫡的康庄大道上,为了女人自降身份,做到这个份上,婠婠以你的聪慧,一定猜得到其中的缘由!”
除了难舍难分的男女之情,还能有什么缘由!
可,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真是各有各的情劫!
林婠婠眼睫一颤,轻轻垂下了眸光,“难道晋王”
谢长宴欣慰地点了点头,可接下来一句话又让林婠婠惊诧。
“苏灵音怀孕了!”
林婠婠当初为她号过脉,苏灵音宫寒,很难有子嗣,她还能有这种机缘,真是祸害遗千年!
林婠婠有些无语,话锋一转,“太后招我来干嘛?”
谢长宴见她终于肯问自己的事了,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还想待在宫里?我来接你出宫!太后那里,你不去谢恩吗?”
林婠婠双眸瞪睁大,谢长宴本事也太大了些,她被扣在宫中,傅羿安都没有法子,他到底是用什么理由说服陆太后的。
谢长宴像是猜到她的心思一般,笑得狡黠,“我可是你的未婚夫,我说我谢家不需要一个规规矩矩的贵女做主母,就需要一个性子跳脱的,若是把你变得呆呆傻傻的木头人,我可要退亲的!”
这时,殿内传来召见她的声音,林婠婠瞪了他一眼,转身迈进了大殿。
谢长宴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其实就算他不来请示,过一两天陆太后也会遣她们出宫,因为南狄的使臣已在路上,过两日便到上京。
到时候,陆太后国事繁忙,哪里有机会来应付这群贵女。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