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翠绿中吐着细碎的金色花瓣,一缕缕桂花的幽香钻进了鼻尖。
嘎吱一声,程丰推门进来,“世子,二房又到衡芜院闹事了。”
傅羿安眸光沉了下去,“为何?”
“林姑娘的姐姐沈时鸢把傅行贲的坟给刨了!”程丰艰难地开口,谁会想她会闷声干大事!
傅羿安倏地丢下手上的卷宗,“走!”
傅羿安到达的时候,二房的人已经把衡芜院围得过水泄不通了。
林婠婠挡在沈时鸢的前面,而银翘和青黛则一左一右护在她的身前,两人拿着扫把和木杆,那架势完全就是就是准备大干一场!
“林婠婠,你这个杀人犯,你以为你护得住她?有人亲眼看到,就是她刨了我哥哥的坟,我们这就送你和你的好姐姐去大理寺的诏狱!让你一辈子待在里面!”傅朝雨双眸通红,若不是有仆孺拦着,早就扑到了她的跟前。
林婠婠低声对着沈时鸢道,“怕吗?”
沈时鸢鼻子一酸,哑声,“婠婠,我不怕,只要能撕开那畜生的真面目,我死不足惜。”
林婠婠背脊一凉,原来沈时鸢已报了必死的决心。
“傅朝雨,我没想过要傅行贲的命,杀他的人,另有其人!”
二房的邹氏歇斯底里,双眸通红,指着他们怒骂,“呸!不是你?林婠婠,你真是好手段,抢了傅朝云的亲事,攀上了谢长宴,王府不得不保你,可怜我的儿死了都得不到安息!”
“死者为大,你们竟然还敢去刨坟!我的贲儿啊,有娘在,我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的,我要亲手把你们送进诏狱,我要你们为我儿陪葬!”
林婠婠抬眸望向人群尽头那道颀长的身影,他的眉梢都都带着寒气。
“住手!”傅羿安森冷的声音回荡在院里,带着极强的威慑感,“二婶,我以为前两日王爷的话,你们听进去了,是真想分家过吗?”
邹氏怒目睁圆,面对傅羿安的强势毫不退让,“可他们干的是人事吗?他们掘了贲儿的坟啊!”
“若二婶执意要闹下去?靖南王府不便为二房出头,还请二婶三思!”
邹氏忽地大笑起来,“就凭他们?我要让他们给我儿子陪葬!来人,给我把沈时鸢和林婠婠绑到衙门去!”
傅羿安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林婠婠,扬声厉呵,“谁敢动她!林婠婠没有参与掘坟!要绑也只能绑沈时鸢!”
沈时鸢从她的后背探出头来,声音平静而轻柔,“婠妹妹,没事,我不怕的,我去了。”
她一步步走向人群,林婠婠看着她被仆孺们粗暴地绑了起来,瞬间模糊了双眸。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一片寂静。
林婠婠感到有人抚着她的后背,她回眸,便对上了傅羿安那张清冷矜贵的脸。
傅羿安恨铁不成钢,寒声质问,“你的后招呢?她进了诏狱,皮肉之苦是难免的,稍有不慎,就会被流放,你是想害死她吗?”
林婠婠睁大了双眸,脸色煞白,也不禁后怕。
她其实还没有准备好,在谢长宴的帮助下虽已找到了一两个受害者,可他们都还在犹豫,根本不愿意出面指证傅行贲。
沈时鸢就开始行动,让她措手不及。
傅羿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出了衡芜院,傅羿安扭头问程丰,“那几个受害人到哪里了?最快什么时候赶到上京?”
“最快也要后天吧!我再催催。爷,你早就准备好了,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林姑娘?”程丰饶了饶头,十分不解。
“多嘴!”
傅羿安头也不回,快步离开,他还得赶到大理寺去。
与此同时,林婠婠带着青黛直奔四喜胡同,其中一个受害者就住在那里。
一个时辰后,她刚一下马车,谢长宴早已等在门口了,此处住着的是一位姓韩的秀才,被害的是他的女儿。
谢长宴有些遗憾,“我已经跟她的父亲谈过,他到是想报仇雪恨,可他女儿太害怕了,人言可畏。”
林婠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再去试试。”
强烈的日光从窗户洒进屋内,林婠婠探着身子打量着周遭,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她寻声望去,才看到那纤纤素手,正在札札弄机杼。
“韩姑娘,真的不愿意揭发他的罪行吗?”
藏在织布机后面的韩悦儿手一顿,沉默良久,才道,“不愿!你们如何能懂我的痛苦!”
说到末尾,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起来。
林婠婠停在织机前,声音平静得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五年前,他就想奸污我,那时我才十二岁,若非有人救下我,他就得逞了!
五年后,他打着议亲的幌子,诱骗我表姐,结果相看当天就把我的表姐奸污了,逼得她跳湖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