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一看,院子里那口大铁锅里的油都冒起了烟,马上就要开了。
这些玩意儿该不会要用炸鬼剩下的油炸一锅小酥肉,过年吧?这也太挑战人的食欲了。
牧云走到铁锅面前闻了闻,这油竟然没有什么怪味,像是没用过的一样。
锅底下的火烧的很旺,火舌都窜出很高。
牧云回头一看,哭声是从停尸里传出来的,一群鬼仙在那儿嚎的正起劲。
文才跟了进来,听见哭声也是一脸懵,他问牧云:“哎,你们家在哭什么呢?哭的这么热闹。”
牧云:“……”
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形容词,哭也可以用热闹来形容。
牧云反倒一笑说:“义庄就是放死人的地方,有人嚎丧不是很正常吗?”
文才一想也对啊,可是他就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就总感觉哪里不对。
他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牧云已经走向了停尸房,他站在停尸房门口往里一看。
停尸房正中摆着一张停尸床,上面躺着一个人,头朝外,脚朝里。
上面是左一层右一层的盖着白布,盖的严严实实,也看不见下面躺的是什么人?
四个鬼仙跪在尸床面前,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嚎,而且还都披麻戴孝,弄的跟真的似的。
“哎哎哎……”牧云一脚跨进停尸房的门,对他们说:“你们嚎谁呢?谁死了?”
牧云这话说完了,他才看到屋里正中,后山墙那儿,背对着门站着一个男人,大概三十来岁,个头很高,身材壮硕。
听到牧云说话声,他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停留在牧云的脸上。
有点诧异。
事实上,在义庄这种地方看到像牧云这么小得孩子,不诧异都难。
牧云也看着他,这人五官端正,剑眉星目,看着还挺顺眼的。
这几个鬼仙在这嚎丧,他却在那背对着他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牧云回来,他客气的一笑,走了过来说:“你就是这义庄管事的吧?”
这口气让牧云听的十分的不顺耳,听着就戳火。
牧云没有说话,他看向了几个鬼仙。那几个家伙听到牧云的声音,哭声戛然而止。
都抬头看着他。
别看他们刚才哭的是肝肠寸断,死去活来的,其实一点儿眼泪也没流。
干打雷不下雨。
那嘴角甚至还带着一言难尽的笑,这是憋笑憋的嘴都快抽筋了吧?
“干什么呢,你们?”牧云又问了一句:“你们是死爹还是死娘啦?这么嚎?”
老吴一脸木然,廖晋却说:“小爷,你回来啦?累了吧,我给你倒杯茶去。”
“你别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问你在这嚎什么呢?谁死了,这人是谁?”
牧云走过来伸手就要去掀死人身上的盖尸布,他手刚碰到盖尸布,一只大手伸过来,紧紧的抓住了牧云的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牧云的手腕被捏的死死的。
你力气再大,你能大过我吗?
牧云暗中使了聚气术,顿时就听那个人口中不自觉的闷哼了一声,他被震的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他整条手臂都被牧云这一下震的痛麻,眼中尽是惊骇之意。
他不敢相信,这个八九岁的小破孩儿还挺厉害。
牧云一把将盖尸布掀开,下面躺的是个女人,三十来岁,脸上没有太多褶皱,长得不白,皮肤微黄。
不像是个死人,竟然跟睡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虽然她看着挺年轻,但她的头发竟是花白的,一根黑的都没有。
牧云看着这女人,问廖静:“她是谁呀?这是你奶呀,你哭的这么伤心。”
廖晋龇牙一笑说:“小爷别开玩笑,我奶都投生八回了。小爷,你饿了吧?我给你煮粥去。”
“哎哎哎……”说到吃的,牧云倒想起来了,院子里的大铁锅,他们还烧着呢。这是准备炸这女人啊?
“你们烧外面那大铁锅是要干什么的?炸什么?炸她吗?”
牧云说这话不由得看了一眼被他震的退后了一步,依然满脸惊讶的看着他的那个男人。
“小爷开玩笑,这人怎么能炸呢?”
“既然小道长是管事的。”那男人也开口说:“那我这师妹就托付给你们了。三日之后下葬,到时候我们再来把她接走,告辞了。”
那男人说着转身就要出门。
牧云说了句:“你别走。”
那人听了牧云的话也站住了,但没有回头。
牧云接着说:“你也知道,我是义庄的管事,那我可没答应你把你师妹寄放在义庄。”
说到这儿,莫琴从地上站起来拉拉牧云的衣袖,像是有话要说。